这样的事情,若没有阮家人暗中默许,肯定是不会如此顺利的.......可见,能伤人至深的除了仇敌,还能是至亲。
阮清绮本人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这药方子是游方道士给的,一开始也确实是为了给因为早产而体弱多病的原主治病。可这些年下来,难道阮家的人真就一点也不怀疑?
如徐氏这般把药引攥在手心里,暗令陈嬷嬷盯着阮清绮每日喝安神茶的,真不知药茶喝多了的后果?
如阮修竹这般精明的,真就一点也没察觉?
.......
有些事,真的是不能多想,哪怕阮清绮此时已经对阮家死心,仍旧还是觉得心寒。不过,她到底不是原主,很快压下了心头种种情绪,抬手吩咐绿荷将胡太医送出去。
顺便,阮清绮还让绿荷把那盏安神茶给胡太医捎上,特意道:“太医不妨将这药茶带回去仔细研究,琢磨一二——虽是多用无益,这药茶也未必没有他用......”
胡太医久在宫中当差,尤擅揣测贵人话中深意,闻言后便又在心里思量了一回。只是,一直走到坤元宫殿门口,他方才反应过来:是了,这是开胃健体的方子,皇上如今这情况可不就是正合适?皇后适才所言,不就是暗示他......
胡太医心念纷乱,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一不留神竟是一脚踏空,平地摔了一个跟斗。
绿荷原是奉命送人回去,见状也是目瞪口呆,连忙要去扶人。
不等绿荷伸手扶人,胡太医却已经手脚利落的爬了起来。他一边揉搓着磕红的额头,一边拍打着身上沾着的灰尘,连忙道:“没事,我没事。”
绿荷:“......”
胡太医正急着要将这事回禀萧景廷,甚至都来不及多说,急忙忙的从绿荷处夺了那盏安神茶,步履如飞的跑走了。
绿荷不由也看呆了,等人跑远了方才反应过来,重又回殿去禀阮清绮。
阮清绮倒是没有别的吩咐了,只是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歇一歇。你叫人候在外头,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殿。”
绿荷垂首应下,心中不免有些揣测:如今出了这般的事情,娘娘心中只怕是极难受吧?要不也不会想着屏退诸人一人独处。
这般想着,绿荷退下时,脚步不免放的更轻了些,生怕无意间伤害了阮清绮那颗“幼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心灵”。
然而,阮清绮让人退下还真不是想着独自伤心——事实上,她伤心也是有的,不过更重要的是每日午后的瑜伽运动。
等到殿中无人,阮清绮便又回了榻上,褪了外衣,身上只着单薄寝衣,一板一眼的做起了瑜伽。
虽然昨日已经做过一次,可这回仍旧算不得轻松,中途手脚酸疼,几乎是全靠毅力坚持着。好容易做完了一整套瑜伽,阮清绮已是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她的心情也轻松不少,困乏交加,到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颇沉,醒来时,天色已是有些昏沉,将至暮时。
然而,也就在这昏沉的光线里,阮清绮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了萧景廷。
哪怕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榻边,他的脸容也能在这一瞬间照亮眼前一片空间。
如天光乍现,似星河流淌。
令人目眩神迷,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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