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帝后两人一同出了门,然后再殿门口分道扬镳,一个去逛园子熟悉环境,一个出门“办事”。

阮清绮逛园子逛得也挺轻松,想着哪怕为了晚膳萧景廷也不会太早回来,她也算是暂时得了些清净。唯一可惜的是,这会儿正值寒冬,放眼望去只几枝红梅凌霜傲雪。

阮清绮不免讶异,顺嘴问了几句:“怎么不多种点儿梅花,只这么几株,瞧着却也不成林。”

端砚自是不知这个,另有一个宫人垂眉敛目,细声回禀:“娘娘才入宫,怕是不知道——这几株梅树都是先帝给太后娘娘种下的。因是实在难得,太后娘娘也十分喜欢,觉着其余凡花皆不入眼,就没叫人再栽种,只人把这几株给照看好了。”

阮清绮多看了眼那个宫人。

宫人把头低得更低了,轻声道:“奴婢绿荷。”

阮清绮点点头,重又去看那几株梅花,心下暗道:若陆太后真的喜欢,大可把这几株梅花一起带去慈宁宫了。当然,也可能是突然冒出个萧景廷,陆太后觉着心里受了伤害,爱情也不可信了,所以连这孝成帝亲手给种的花都见不得了.......

就在阮清绮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畅想当年帝后一二事时,忽而听得身侧一个嬷嬷低声道:“娘娘,这天寒地冻的,您身子也不好,不若还是早些回殿吧?”

阮清绮闻声看了过去,这说话的乃是陈嬷嬷,也是如端砚一般从阮家带进宫里的。

这陈嬷嬷乃是原身的奶嬷嬷,她年纪稍长些,发髻和衣衫都理得整整齐齐,可见是个仔细人。尤其是生得眉目慈和,仍可看出年轻时的清秀轮廓,看着便十分和善。

此时,她正满面关切的看着阮清绮,悄悄的给人递了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阮清绮看着人,眯了眯眼睛,一时没有开口。

《相府娇女》作为玛丽苏狗血文,女主的玛丽苏光环还是很强大的,尤其是阮家,上下几个主子都是偏着阮樱樱,就连同底下的奴才也是向着阮樱樱。对比之下,阮清绮这个嫡小姐简直连地里的草芥都不如。

当然,为了给女主套上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光环,作者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这些事还得从上一辈,也就是阮清绮生母林氏说起。

林氏乃是安国公的庶女,当初阮修竹高中状元,安国公看他人物俊秀、才华出众便起了笼络之意,有意将家中女儿许配给他。阮家寒门出身,自是乐得攀上这高门贵女,好叫阮修竹仕途走得更顺利。故而,两家父母一说既合,很快便定下了亲事。

林氏虽是出身高门却是庶出,眼见着阮修竹这般出众,自不敢端架子,入门后更是贤淑温柔,处处体贴,头一年便给阮修竹生了长子,颇得阮家长辈的欢心,夫妻也还算不错。

没多久,阮修竹外放为官,他顾虑幼子尚幼,便留林氏在家照看,自己出门任官,三年方归。

林氏在家日盼夜盼,好容易把夫君盼了回来,自是喜不自胜。但是,当最初的狂喜过去了,林氏也渐渐的发现了阮修竹归家后的种种异样,疑心他在外有了人。

偏巧,林氏很快又有了身孕,顾忌着腹中的孩子,她也不敢闹得太厉害,只派人悄悄去查。

谁知,竟是查出了阮修竹养在外头的外室,那外室居然也有了孕,比她还大一个多月。林氏听了消息,又羞又恼,直接挺着七个月的身孕找上了门。

可惜,这一番闹腾,最后却是两败俱伤——林氏自己早产,元气大伤,连带着阮清绮这个早产生下来的女儿也是病恹恹的;那外室忧愤交加,勉强支撑着过了两个月,生产时偏又难产,生下了阮樱樱后就过世了。

许多人都不知道的是,那外室乃是阮修竹的白月光,原本这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有意,已是要说亲事了。偏偏,阮修竹高中状元被安国公看中,两人之事只得作罢。

后来,阮修竹外放又遇见了这白月光,知她遇人不淑、境遇不佳,索性便把人收到了身边,只不忍对方到家里低林氏一头,方才把人养到外头。

谁知被林氏这么一闹,他的白月光就这么去了。

阮修竹痛失所爱,就此恨上了林氏和林氏早产生下的阮清绮。他把阮樱樱给带回了阮家,亲自照看着,对林氏与阮清绮却是不冷不淡,不假辞色。在阮修竹的冷暴力下,林氏没几年便过世了,只留下已经才懂事的长子阮行止和尚且懵懂的幼女阮清绮。

彼时,阮修竹已得了孝成帝的看重,前途无量,多得是人愿意来做他的继室。可他却谁都没选,反倒选了白月光的亲妹作为继室,也就是徐氏。

徐氏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高嫁到阮家,大小事都要看阮修竹的脸色,只把阮樱樱看成自己的立身之本,眼珠子一般的宠着,生怕有一点疏忽。因她一直未能有孕,对阮行止这个阮家长子也是有意笼络,颇是看重。只有阮清绮这个嫡女,徐氏始终只有面儿情,时不时还要折腾下人,以此来讨阮修竹的欢心。

下人最是会看眼色的,见阮修竹与徐氏这两个主子都宠爱阮樱樱冷待阮清绮,自然各个都有样学样,踩一个捧一个。这种情况下,跟着阮清绮从阮家入宫的下人,还真是未必可靠。

端砚也就罢了,从晨起时,端砚就一直跟在她身边,虽也会说上几句,但看着还规矩,不会自己给自己加戏,不过是个不算太出众的丫头罢了。

倒是这个陈嬷嬷……这就有点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阮清绮不是原身,对这陈嬷嬷没多少信任。没了信任的滤镜,回顾原主的记忆,她对陈嬷嬷反倒多了些怀疑,看着这对方的眼神就有些幽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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