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浪漫嘛~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系统欠欠地回答。

容亦懒得理他,去查看容征的伤势。

容征伤的很重,就算精心调养,以后也是再难上战场的,在场所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容征却看得很开,安慰家人,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上天庇佑,再多求别的,就贪心了。

众人见容征强打精神,早已显出倦色,纷纷退了出去。容清沉思许久,像是打定了注意:“父亲,我要学武!我要代替大哥去边关。”

容威吃了一惊:“你从小就学的诗词书画,突然学武怕是来不及。”

容清表情坚毅:“我容家世代忠良,为国征战沙场。如今大哥伤重,我是容家的儿子,理应代替大哥,就算马革裹尸也是荣耀!”

容威抚掌大笑:“有血性,是我容家的好儿郎!”

容亦不置可否:“二哥,你是不是忘了我?”

容清做出不赞成的表情:“妹妹,你毕竟是女儿家,之前算是情势所逼,如今战局已稳,你实在没有必要再牺牲自己的幸福了。”说着,目光投向容威,想让父亲赞同自己几句。

没想到,容威优哉游哉喝了口茶,面向容亦道:“我容家没有那么多俗礼,只是,你要想清楚了,沙场残酷,刀剑无情,你现在放弃,还可以过回你千金小姐的生活。圣上想必也会为你之前的功劳大加封赏——你其实并不用回到那样辛苦的生活。”

容亦笑容坚定:“女儿想清楚了。”

容威定定地看着小女儿,沉沉地点了点头,陈夫人握着容亦的手,噙着泪却没有阻拦。

两日后,京城动乱尘埃落定,虞王一干乱党被肃清。虞王被囚皇陵,终生为先皇守陵,不得离开,其余人等午门斩首示众。

虞王谋反一案涉案案犯太多,菜市口足足砍了十五天才砍完,据说菜市口刑台的台阶已经被鲜血浸泡得变了颜色,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光是那血腥的气味,都散了好几天。

最令人吃惊的祁家。原以为祁老尚书忠君爱国,没想到在抄了虞王府的家后,竟搜出了一摞与祁尚书的通信,从信中的时间推断,祁尚书竟是从皇帝刚登基时就和虞王有了牵连,因将军府是拥帝一派,祁尚书一直想退了容亦和祁豫的婚约,以防阻碍自己日后与虞王大计,后来祁豫在将军府中无意听到容征说起虎符一事,回家对父亲提了一嘴,所以虞王才四处调查知道了黑甲军的存在。

后来容亦与祁豫退亲,祁尚书虽有不悦,但正好顺水推舟,撇清了和容府的关系,只是为堵了众人的嘴狠狠打了祁豫一顿。

虞王被缚,手下树倒猢狲散,祁尚书首当其冲。禁卫军冲进尚书府时,祁尚书正一把一把往火盆里丢书信,企图毁灭证据。带队的头领一脚踹开祁尚书,踢翻火盆,让人押了尚书府众人。

事发突然,加上对虞王成事胸有成竹,祁尚书甚至没有遣散家眷。一时间,尚书府人嚎鬼哭,祁豫愣愣地跪在地上,不明白从小教导自己忠信礼义的父亲怎么会被打上乱臣贼子的名头。

问斩前夜,祁豫以头撞墙要求见容亦最后一面。狱卒不敢隐瞒,报了上去。容亦本打算拒绝,思及原身上一世的执念应有个了断,还是去了一趟死牢。

“亦儿……”祁豫披头散发,双手紧握牢门,的声音颤抖着,短短几月,本还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如今已沦落到隔着一层牢房,“你……变了跟多。”

“那自然,你不也变得喜欢容泠了。”容亦奇怪地看了眼祁豫,“你以死相求,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不是……不是……我爹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那样干脆的同我退婚?”祁豫也不知道自己在奢望什么,仿佛想找些借口证明容亦对自己依然有情。

“当然不是,我同你退婚是因为我不爱你了,而你显然也不爱我了。”容亦被祁豫的反常搞得莫名其妙,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求你……别走!我父亲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没有想害你......你信我吗?”祁豫急忙伸出手,想抓住容亦的背影,可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我信你。”

容亦淡然的声音传来,祁豫抬头,却不见了容亦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祁豫终于再也撑不住,颓败地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悲凉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牢房中,再也没有人像小时候那样,用香香软软的小手为自己擦泪,细声细气地哄自己了。

小亦儿,这一别,今生定是不能再见了。

咸湿的泪水流进嘴里,心中汹涌的不是对死亡的畏惧,竟然是无限的悔恨和遗憾。如果时间能够重回那天,自己定然好好珍惜,不让她流泪……

可惜明日过后,再没有如果。

行刑那天,容亦没有去看,她想要的,只是保护将军府,其他的都不重要。

容泠和柳氏倒是逃过了斩首,慕容首以之前容亦打下的十个城池,又加了五个城池为代价,同乾国换回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只是接容泠母女回国的车队在途经一片荒地时,突然被野狼群袭击,车队人马死伤大半,容泠当场毙命,柳氏被吓成疯癫。

谁也不知道这野狼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老大,你救了将军府。”系统的天眼一直都关注着刑场,饶是没有自主感情,也被这种血腥的场面震撼到了,想到上一世容府也是在同样的地方,经历了同样的事情,不由感慨道。

“他们值得。”容亦回答。

月末,容亦整装出发前往边关。这次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偷偷摸摸的,小皇帝亲封容亦为东征军大将军。太后倒是还没有放弃拉容亦入宫的想法,容亦只恭敬地回了一句:“太后娘娘是想要一个能给皇上暖床的妃子,还是想要一个能给皇上打天下的臣子?”太后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有了容亦的支撑,辅国将军府的门楣一天比一天光耀。乱党肃清后,皇上就恩封容威为镇国公,昔日的将军府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府,想为两位公子说清的媒人几乎踏破了容家的门槛。王家错过了容清,直悔得捶胸顿足,王姑娘终日以泪洗面,几次找着机会想见一见容清,可都被容清挡了。

容亦并没有为难王家,说到底,王姑娘只是趋炎附势做了容泠的跟班,恶心是恶心了点,但终归没有大恶。可在那些知情的人家看来,王家这是早早地把容家得罪大了,立刻与王家拉远了距离,也有些落井下石的人,王家是一天比一天的衰败下去,王家只能指望把女儿好歹也是京城首姝,嫁个权势的人家帮衬着家里还是可以的,可王小姐有容清珠玉在前,死活看不上父母说的亲事,在成亲前一天寻死觅活,大大掉了男方家的脸面。男方是在城里有些势力的,立马断了亲事,还找人砸了王家,打晕了王小姐,脱光了扔在了大街上。王家这下彻底没法在京城做人了,王家父母也因此恨上了王小姐,扔下王小姐带着其他儿女连夜搬离京城。

小乞丐倒是一直死心塌地跟着容亦,从没提过自己的心思。在他看来,能在容亦身边已经是不敢奢望的了,自己能做的,就是一辈子守在她身边,保护她,陪伴她。

容征养好身子后去了个武将的女儿,两人和和美美,很快就生了一儿一女;容清在放下心结后,结识了一位普通人家的姑娘,容威和陈氏并不在意对方门第,两人也是好事将近了。容威每天就和夫人含饴弄孙,轻松自在。

十年后。

容亦打下东秉最后一座城池,自此,东秉灭国,慕容首带着妃嫔在皇宫绝望自裁。上世发生的小皇帝身上的事情同样应验在慕容首身上,颇具讽刺。

乾国统一,龙颜大喜,可容家已经赏无可赏,皇帝亲笔题字“护国柱石”,刻在石碑上,就立在容府正院。

容亦这一生,金戈铁马,终身未嫁。有容亦在,乾国边境秋毫无犯,周边国家极其乖巧,隔三差五的朝拜进贡,就怕惹了小皇帝一个不高兴,派容亦这个玉面罗刹来削自己一顿。

传说容亦在战场上,身边总是立着两尊保护神,这两个人,爱了容亦一辈子,也等了容亦一辈子。

乾国百姓们为了将这位赐予他们安稳生活,如天神一般救万民于水火的恩人同之前容将军、容小将军区分开,也是为了感激容亦放弃富贵人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为了乾国远赴边关的壮举,为容亦取了个尊号。

这个尊号后来一直流传下来——史称“千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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