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半个月,段扶风的回信到达,同意她的请求。
梧桐当即命令士兵们返航,尽快回华安郡。
此时他们入海已经过了大半年,吃穿用度全靠提督大人那边派船运送过来,梧桐对他感激不尽,沿路打捞了许多海货,又把自己最近航行时冒出的一些船只改良想法写在纸上,准备回去后一并送给他。
大海茫茫,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指不定哪里就会冒出一艘船来。
众人在起身返航后,依旧时不时的能够遇见一些散落海贼,要是靠得近,便会追击过去将他们捕获,要是太远了,就任由他去,反正有提督镇守华安郡,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一日夜里,梧桐刚刚洗完澡准备入睡,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夜幕被火把照得通明,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她担心又被人偷袭,马上穿好衣服跑出去,来到甲板上后,见众人都围在下船处,看宝贝似的伸长脑袋。
她拽了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说:“梧桐大人,刚才问心大人发现一艘海贼的船,带人过去把它打了下来,从船上带回来了几个姑娘呢。”
问心又发现海贼船了?刚才二人聊了会儿天,聊完之后梧桐便去洗澡睡觉,以为问心也同样休息去了,没想到他还来了这么一出。
船上除了梧桐以外,剩下所有人都是男的。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年,解决生理欲望全靠手,如今终于看见姑娘了,难怪如此兴奋。
梧桐挤进人群中想看看具体情况。
“哎呀哎呀,后面的别挤呀,都踩着我的脚了,长没长眼?”
一个士兵不耐烦地嚷嚷着,回头一看,发现是梧桐。
梧桐缩回脚:“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那士兵一边赔笑一边给她让出路:“是我有眼无珠,大人这边请。”
梧桐顺利地挤到最前面,看见问心站在一艘小船上,船上有四五个蓬头垢面的大姑娘,众人正小心翼翼地把她们给拉上来。
大姑娘们脏兮兮的,身上的花衣服看不出原本颜色,一张脸也黑得吓人,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
不过她们的身段看起来都很苗条,估计年纪不会太大。面对士兵们的热情,她们如同小兽一般胆怯,头都不敢抬。
梧桐一眼便看出了她们在船上经历过的遭遇。
海贼们全都是男人,而且大部分都没有成家立业,常年飘荡在海上,除了吃喝以外自然也会有其他的欲望。
为了解决这股欲望,他们自有一套办法,或者找人牙子买一些被拐卖的姑娘,或者直接去岸上抢,抢上船就带走,从此再也不送回去。
一艘船上通常都有几十上百个海贼,姑娘们只有几个,因为体力完全比不过对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被迫承受。此外还要干船上所有的杂活,吃得比下等还要下等。
有些人一上船就因承受不了这种痛苦而死,有些人侥幸活下来,但也只是延长了受折磨的时间而已。
身为女人,梧桐对她们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伸手将那个看起来最瘦弱的姑娘拉上来,放柔了声音说:“别怕,我们是南疆军,你们见到我们就是得救了。我给你们床和被子,好好洗个澡,吃顿饭,和我们一起上岸回家去。”
那姑娘手瘦得像鸡爪,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饱饭。
她起初有些呆滞,之后听到梧桐的声音,忽然全身猛地一震。
梧桐以为她是太激动,帮她理了理头发:“别害怕,我们是好人……”
那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两只大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下,就像星星一般耀眼,闪烁着震惊的光芒。
她用力咽了口唾沫:“你是……梧桐姐姐?”
由于身体虚弱和情绪震惊,她这一句话说得很小声,除了梧桐以外再无别人听见。
可梧桐听完之后,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愣了好一会儿,她捧住对方的脸,低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还知道她是女的!对方用力抱住她的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我终于得救了……”
梧桐担心她会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把自己的秘密给捅穿,对问心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她匆匆地回去自己的房间。
经过厨房时她顺手打了盆水,把那姑娘领进屋后反锁上门,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先别哭,坐下来顺顺气,告诉我你是谁。”
姑娘抬起脏到看不清五官的脸,哽咽道:“梧桐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山啊!”
“小山……”梧桐念了一遍,伸手捞起水里的布巾,捧着她的脸用力擦拭了一遍,好不容易让对方露出原本相貌。
“真的是小山!”
梧桐欣喜地把布巾扔开,紧紧抱住她。
小山反手抱住她,哭得泣不成声。
梧桐脑子有点乱,小山不是应该待在周家村的么?怎么二人会在海上相遇?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等了好一会儿,见小山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拉着她坐下来,拧干布巾给她擦眼泪。
“小山,苦了你了,你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来?”
小山死里逃生,情绪始终没办法平稳下来,竭力想要对她解释,可是总是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梧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听明白了来由,对她的遭遇心痛不已。
原来,自从那次洪灾结束,她急急忙忙地赶回月门关后,周家村又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若兰帮周磐安在县里谋了个典簿的职位,举家搬离周家村。然后瞎子和他家隔壁的小花成了亲,成亲之后在若兰当初卖给他家的房子里生活。
二人生活本来过得还算顺利,哪知姨婆咽不下那口气,又见没了周老爷家的干扰,便想要靠蛮力把房屋和田地给抢回来,瞎子为此挨了好几下锄头。
瞎子好欺负,他娘却不是个好欺负的,和亲家联起手来,趁根儿哥夜里出来撒尿时,一拥而上就是一顿暴揍,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一条腿。
当年因为发了洪水,收成本来就不好,现在最好的劳动力又没办法干活。
姨婆家里很快就揭不开锅,顾不上那份田地了,每天往隔壁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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