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影迅速冲出屋外,桌上狼毫甩在纸上,流下一滩难看的墨迹。
青衫衣摆在空中散漫飘浮,她焦急跑向宁弘屋子,只见他横躺在门口,毕左正要扶起他。
上前推开,跪在宁弘面前,只见他莲华容姿紧紧闭上眼眸,拧起的眉心残余额间的汗水,显然方才有过一番挣扎。
她顿时心生起愧疚,手抚摸着宁弘光滑如洁的脸颊,“阿宁,阿宁,你可听到我说话?”
焦急抬起头,让毕左一同帮忙搀扶着进了屋内,将他安置在床榻上,屋内只留下二人。
搭上脉搏,是寒病发作。
她暗自懊恼,在将军府多日,宁弘一直未曾用药,她自己也忘了这些,见他从不在自己面前露出过病发之态,竟不想是一直生生隐忍。
不再过多犹豫,匕首划过手腕,滴滴鲜血染红了他发白的唇瓣,衬得嫡仙容姿更是魅惑。
这一次,她不在是往常仅仅的虚弱,心口一阵麻痹绞痛,勒得她透不过来气,发花的双眼使她触不及防跌坐在床下,带着鲜血的手捂着心口,沾染了一身的血。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极其虚弱,喘着粗气。
渐渐地开始头晕目眩,使劲看去床榻上,宁弘微微动了动,不想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踉跄起身连跌带撞跑向门口,短短的距离像是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满是鲜血的手刚搭上门锁,未来得及打开,身后跃来一人,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昭娣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坐在地上,宁弘从身后搂抱着,随着她的动作跌跪下,那双点亮世间星耀辰光的眸子,担忧看着她,“娣儿,你为何又要这样。”
她挤出一抹笑,面容已经苍白,对他抬起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宁弘扯下衣摆绸缎,焦急给她缠上,眼里又气又心疼。
昭娣后脑靠着他的胸膛,虽是浑身剧痛难忍,却是得逞般的笑,“你再忍着自己的病,那我就这样惩罚自己。”
“娣儿,我不许你这样...”
“你不是总觉得,在我心里扶苏比你重要,可是你看,明明是你失了理智才是...”
宁弘一手搂过,低下头贴着她的脸,“是。”
她突然伤感起来,只觉得浑身剧痛间开始变得轻飘飘的,“阿宁,我总觉得我身上的毒,是彻底解不掉了,我好像,随时会死掉...”
“不可以,”他环紧了怀中的人,眼里晶莹更甚,“我的病你还没有治好,你说你心里有我,你舍得这般弃了我。”
“我也不想的,可是这一次,我真的...”
缠满缎带的手蓦然垂下。
天地间仿若一瞬跌入黑暗,宁弘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寒冷,比起病发时更要彻寒入骨的冷冽,冻住他怀抱佳人的身姿。
“娣儿...娣儿!”
她的头歪在宁弘臂弯里,眸子一动不动,宁弘朝着门外大喝,一阵厉风自他周身盘旋。
深夜,驿站内。
宁弘一直坐在床榻边,看着公良子和汪实初不断诊脉检查,分别给她喂下药。
见那惨白的面容稍微恢复了一些气色,心里焦急只减少万分之一。
良久,昭娣的呼吸开始明显。
汪实初松了口气,公良子在一旁敛去别样的神色,恢复淡然,“君上,她暂时性命无忧,只是她多番催发毒性,虽然我和汪太医用珍贵名药给她服下,但是难免会有后遗症。”
未发觉公良子不同寻常的神情,他只关心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或失明,或失聪,这都是不确定的。”
“失明...”宁弘突然想起当年,扶苏大婚之日,昭娣失明数段日子,“那后遗症,可有得救?”
二人一阵沉默。
回首,重新看着床上的人,“都出去。”
身后是收拾东西的声音,伴随着轻缓地脚步终结于关门声。
他拉起昭娣的手,在脸颊上摩擦,眉眼含情露怜惜,嗓子里哽咽几度,再说不出任何话语。
昭娣昏迷的那一夜,另一处屋内的月郎方初醒,妇人边轻轻吹着手中碗勺,亲自小心翼翼地,喂着昭娣留下药方熬成的汤药。
见他慢慢开始恢复气色的那张小脸,心下激动之时,更是异常感激。
将士已经回了地窖,对面众位纷纷上前关心自己儿子的兄弟们报平安,并将心中对昭娣的感激之情毫无肆惮地表达了出来。
他扬言甘愿诚服于昭娣,引得一片将士纷纷附和。
唯独一旁首领,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他敛下的眸子带着一丝不屑,只是喧闹的将士们并未发觉他嘴角一抹冷笑。
一个月后。
酷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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