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娣悄悄上前,轻坐在老妇人脚边,伸出手环保住她的腿,微微靠着,“从前,你是那般的光彩夺目....”

她微微动了下身姿,那老妇人的神情刚好倒映在泉水中。

嘴角勾笑。

“不,不该是这样...你逝去,几十年有余了...”一直精明冷寒的眼眸,已经融化成动容伤神之色,声音悠远寂寥,她似是不愿回忆。

“小姐,你可想我,你的心中,可还有我了...”昭娣伪装着哭腔,脸颊埋在佯装拭泪的衣袖间。

“每一个日夜,音容笑貌,梦中辗转,散不去啊。”老妇人摇了摇头,闭上眼眸深呼吸,不愿让眼眶中的泪水决堤出来。

突然的沉寂,让她心中一惊。

脚边的昭娣已经悠悠站起,拍了拍手,对她得逞地笑。

再度举起匕首,这次倒不那么迅速,慢悠悠地摆弄着,走近她。

老妇人刚要闪躲,不想脚下不知何时被绑住,她低头看着那青衫上裁出来的一缕缎带,双眸一瞬的讶异间,竟突然笑了。

昭娣还在纳闷之际,老妇人只一挥手,一阵烟雾朝着空芷喷去,她恍惚间便昏迷过去。

“空芷!空芷!”

见昭娣担忧的样子,淡然安慰道,“放心吧,只是给她解解毒罢了。”

身后百里秋和即刻撩起衣摆,对她半跪,“将军府竺顾晟,恭迎昭娣妹妹回府。”

不解回头,看着明明是百里秋和的面容,疑惑,“竺顾晟?”

那人笑得温和,轻轻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容颜。

那容颜生的姣好,流星明目,阳刚之气可谓与百里秋和截然相反,剑眉衬得他刚烈,明眸皓齿间,流露出常年习武的英勇魄力。

一身粉衫,极为不符。

“这世间会易容术的人,竟不止在妆纤坊。”她感叹,这个将军府还未进去,已经给了她太多意料之外。

竺顾晟已经起来,拍了拍衣摆,亲自去扶着老妇人,举止谨慎恭敬。

顺着他目光回头,才发现脚下青衫布条已经不知何时,断裂两截。

“昭娣妹妹可别生气,将军府中,规矩甚多,想入得了府,总得试探一二。”他言语爽朗,没有权贵公子哥的傲气,沉稳间带着亲和。

老妇人眉眼宠爱看着他,对昭娣眼里多了一丝期许,“好了,该回去了,免得耽搁久了,还要误会是昭娣过不了考验。”

一头雾水地跟在二人身后,悻悻扶起半昏半迷的空芷。

迎近将军府,府门口三两下人远远看着,见来了四人,兴冲冲朝府里跑去。

不出片刻,竟出来了一堆衣着华贵雍容的人。

走到将军府门口,率先冲出来的是一身黄袍女子,粗略一看都能识得针线精美,她发丝华贵绾起,点缀些许珠钗,速度极快却步态轻盈。

一手拉起昭娣,轻拍着,又边看向身后的几个人,“这便是昭娣了,竟比寻常人来的要快些。”

愣愣看着她,一旁竺顾晟提醒道,“这是姨母。”

昭娣屈膝低头,“姨母安好。”

“乖孩子,无需多礼了。”说话间,竺顾晟又一一介绍了其余人,昭娣都一一行礼问好。

待进了府内,才看见自己的祖父。

沿着走廊一路婉转,一群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庄稳步,连下人都规规矩矩身板挺直。

将军府大堂修建的宏伟壮观,堂内漆红圆柱支撑,尽数的千军万马图腾雕刻其间,堂间硕大的地毯绣满千军万马出征图。

堂上楠木椅,把手雕刻栩栩如生的威风厉虎,竺天瑞正襟危坐。

真是大气磅礴。

昭娣上前几步,纤手撩衣摆,端庄跪于堂间,先前来门口迎接的人此时正在一旁。

她对着堂上大将军行礼,“温昭娣见过大将军。”

语毕,弯腰磕头。

刚直起身姿,竺天瑞还未开口,一旁门帘被撩起,三个女子同样衣着华贵,扭着腰肢不怀好意看着跪于堂间的昭娣。

“哟,这就是当年死皮白赖要嫁给长安王爷的那个国公之女?”一杏眼眸生来刻薄之相的女子撇了撇她,嗤之以鼻。

她身旁最年幼的女子即刻兴冲冲附和道,“瞧她十几年来才初次入得将军府,这殊荣可真盼死她了。”

“说的也是呢,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笑得花枝乱颤,唯独一旁看似最大的女子,面容平稳,看不出情绪。

竺天瑞也不管她们的讽刺,只定定看着昭娣。

她回过头,与大将军直视,对身旁那些嘲讽的话,置若罔闻。

二人目光流波辗转。

竺顾晟终是出了口,“好了你们,如今昭娣回来,自是认可了她的身份,你们按照辈分,该尊称她一声长姐才是。”

年幼的竺珂怡愤愤不平怒对他,跺了跺脚,一张小脸满透着骄纵的傲气,巴掌的瓜子脸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只是说出来的话,实在与其形象不符。

“家兄你该是不知,从前国公府中还有一女子名为温习欢,这个女人连旁出的妹妹都下手害死,如此心狠,我可不敢与她姐妹相称。”

“你可亲眼看过?莫须有的罪名,你长姐背负的还不够多吗?”

由始至终,温昭娣都与竺天瑞一直对视,他似乎是在等着,昭娣能够拿她们怎样。

昭娣终于开口,只微微侧头面对竺顾晟,目光垂落地面,“无需多言,昭娣从不在乎身外之语。”

蓦然回首,定定看着眼前的大将军。

“是不在乎,还是没法子?”竺珂怡身旁的竺悦骁讽刺道,她比起竺珂怡的姿色稍微逊色了些,生来刻薄的模样讨不了多少好,薄薄的唇瓣说出的话语也好听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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