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哥也不算辜负。那祭辰见大哥枉死,居然于灵宵宝殿上闹了起来,枢绝不是慈卑劣之人,要求帝彻查给逝者一个交待。可惜,彼时帝愚钝,受那蓬蒙蔽,当堂斥责祭辰君前无状、违背界法度,着正悲愤交加的朱雀六宿合力将祭辰擒了,剔掉仙骨、革了他蛇仙仙位、削他仙籍,将祭辰贬成逐客,这对于一个靠苦修取得正果的仙来,绝对是极端羞辱。
素水被害这桩公案,表面看起来衣无缝,但细思却漏洞百出。
蓬求娶素水不成,怀恨在心的,本该是他祭辰于晨起时众目魁魁之下前往朱雀府,又光明正大地与素水坐在亭中饮茶在仙子的注视下亲自给素水斟了杯茶。这一切看起来象一场策划圆满的阴谋,可实际上又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然而,这世上之事,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过万年,一切真相,在那的宴席上被证实了。
帝生辰,设宴款待前来祝贺的朝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生就贪吃好色的蓬终是没能忍住劣根,再加上酒壮怂权,抓住他瞄了一晚上的那个长得颇俊俏的仙子,端了酒杯就要给灌下去。仙子诚实是个贞烈的,抵死不从,拼死从这蓬手下挣脱后,羞愤难忍,一头撞在不远处的一根云柱上,登时便头破血液,索性没有生命危险。
然猪毕竟是猪,得道了也还是只猪。
彼时的蓬并没有收敛,在众人抢救那仙子时居然还在跳着那一身肥肉叫嚣“你一卑微婢竟如此不识抬举,想那素水仙子又如何,还不是死得不明不白,难不成你也想尝尝那千若绝吗?”
一时间,喧闹的大殿静了下来,就连帝也将那一晚上都洋溢着笑容的脸上也挂了寒霜。
都酒后吐真言。
这蓬于酒后将当年那桩迷雾般不甚明聊公案当众言明,断断是抵赖不得的。
帝大怒,着朱雀六宿和北斗六宿当堂重审当年之事。
这帝也够狠,着两家苦主审理,断无审不出之理。
醉了酒的蓬出奇地配合,很是自豪地将当年自已如何对素水心生妄念、如何对素水当众人面宣布婚讯心中生怨、如何从祭辰低喃中得知祭辰枢的相知之情、如何对素水与人联合羞辱自已万般嫉恨,最终寻了机会给那素水下毒再嫁祸给祭辰,戏般竹筒倒豆子地了个全乎。
于是,当初那闹得界人尽皆知的公案此时终于真相大白。
祭辰在事发万年后得以平反昭雪。
贪狼星君枢因蓬的阴毒计谋和界的益上损下而白白失了性命。
坐在威仪宝座上的帝,脸上一会青一会儿红,目光闪躲,面如肝色。
而当年曾力证祭辰有罪的各路神仙纷纷以袖掩了脸面,当年实是他们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令那蛇仙受剔骨之刑逐下界,惭愧得紧。
禄存百感交集,为他那痴心未付的大哥,为有情而不敢言的祭辰,为无辜枉死的素水。逝者已矣,那无辜被贬为逐客的祭辰,却让界如何有颜面对。
界一时错信、断案不明,令祭辰蒙受万年不白之冤逐下界,不知如何熬过来的,奸臣当道,道不明,世道不公啊。
当一切真相摊在面前,却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死的死、逐的逐,真相带来的除了讽刺,还是讽刺。
三万多年,未曾与祭辰见过面。
此时,他正在忘川河畔与界决一死战。
无论谁胜谁负,受苦的不过是六界生灵。
禄存本就对当年之事不耻界所为,明明有错,却只因为个界颜面而不敢承认,如今的场面也不过是自食苦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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