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蕊留在崖顶上接应,以防殷如歌有什么不时之需,或是殷如歌找到寒冰草后给个信号,好帮助殷如歌从崖下上来。

黑漆漆的深夜,冰冷的山崖顶上,一点点火星子,顶着一阵阵呼啸的仿若带着冰渣子的凛冽狂风,从崖顶上徐徐往下放着——正是殷如歌。

为了行事方便,她在腰间系了一只特制的风灯——里头是带机环和金盂的镂空银球,银球里的金盂因为重力的作用永远不会翻转,宫里用作衣香囊,她却装了香油,点燃后只要她的动作不太大,就会一直亮着。

那微弱的亮光在这黑暗之中仿若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却又顽强地燃着。而且四处冰崖能反射光线,加之殷如歌夜视又不错,所以足以让殷如歌下崖。

冰崖之上并不平坦,偶尔凸出来一块尖石,殷如歌便恰好做脚蹬,踩着查看周遭是否有寒冰草的痕迹。偶有很长一段距离是悬空的,殷如歌只能靠着手中的力气,取出另一只爬钩扎在就近的山土里,借力再往下走。

下崖不比平地,哪怕身上有再高的功夫,殷如歌也必须咬紧牙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步一个脚印往下探索。明明是冰天雪地极寒之所,殷如歌没半个时辰便有些微微喘气。

那轻轻呵出气的气,化作一道道白烟凝结。殷如歌不得不偶尔催动内力,好让自己暖和一些。

忽然!一只爬钩扎到了坚硬的捅不穿的山石,“铿”得一声响,也仿若断了希望!殷如歌用力过猛,整个人一下子失力!

危急中殷如歌紧紧地抓住绑在腰间的绳子,虽在空中狠狠地荡了几荡,到底脱离了危险——好险。若没有这最后的保障,只怕这会儿她就已经在崖底了。

殷如歌心有余悸。若不是方才那一下,她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冻得麻木。只差一点,她就快抓不住那绳子了。

“小姐!您没事儿吧!”青蕊在崖顶上干着急。她手中举着殷如歌早就准备好的风灯,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那绳子一点点晃动,因为殷如歌已经下崖很远了。

“我没事儿,放心!”殷如歌的声音很远,从崖下传来显得有些空泛,有些不真实,但青蕊总算放了点心。

殷如歌看着那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想着母亲往日温柔慈爱的笑,心里不禁暖了一暖,继续换个地方搜寻起来。千山万水都走过来了,还怕这一点难处吗?如今身处冰崖,离寒冰草只差一步之遥!

哪怕天地之间仿若只留她一人奋斗,殷如歌也同样能够给自己足够的信心!独自一人撑起整个殷家,带着殷家人驰骋商界,她殷如歌的字典里还未有过“退缩”二字!

如此这般地毯式的搜寻,殷如歌就像一只长在冰崖上的壁虎,寻了一处没有,便换至另一处。可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好像都没有结果。离了那绳子够不着的地方时,殷如歌便上了崖顶,准备换一个地方下崖。

“小姐,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这冰崖这么大,咱们这么找下去,只怕咱们还没找到寒冰草,就先被冻死了!”青蕊将一只酒壶递给殷如歌,看着殷如歌冻得直发抖的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其实小姐手底下能人异士那么多,哪个不能替小姐卖命呢?可小姐就是坚持自己来。其实她也晓得小姐的意思,这寒冰草从寻找到采摘到保存送回京,每一步都充满艰难险阻,少不得半点差池,只有小姐亲自来,方才放心。

殷如歌喝了口酒,搓了搓早就冻紫了的双手,只觉无论人平时多么呼风唤雨本事巨大,在这大自然面前,有时候就是不得不低头。

但殷如歌虽对大自然带着足够的敬畏之心,却也相信人定胜天:“放心吧,总能找到的。咱们才来第一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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