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也纷纷开启了福尔摩斯模式,有的说血迹干涸,可见这小东西遇害至少有几个小时了也有的说华新街在老城区的最西边,再往西就进了西山的范围了,肯定是那边林子里的老鹰飞出来觅食还有的信誓旦旦说见过有老大个的猫头鹰在那边老房子里筑巢,肯定是猫头鹰干的。

热闹看完了,围观群众叹息着各自散开。涂庆从店里拿来一把铲子,在梧桐树下刨了个坑,把只剩了一半儿的贝贝埋了。

美人站在树上哀声长嚎,引得其他猫也一起喵喵个没完。

涂庆起身的时候小声对明夏说:“美人知道凶手是谁,但它打不过人家,救不了贝贝,所以它愧疚得不行。”说完见明夏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着他,顿时一怔,“……干嘛?”

明夏上下打量他,“你还能听懂猫语?”

涂庆仰头看着树上的美人,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那可不。跟动物处久了,就通灵了。”

明夏,“……”

明夏知道他心情不好,拍拍他的肩膀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就听“啪嗒”一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掉在了他脚边。

那是一坨鸟粪。

紧接着又是一坨。天空中像是突然间开了闸,鸟粪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街上顿时乱成一团,行人惊叫躲避,明夏和涂庆也抱着脑袋逃回了宠物店,惊魂未定的向外张望,下一秒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

早起时还无比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雾气宛如流水一般自西向东蔓延过来,颜色也渐渐加深。风声飒飒而起,竟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肃然。

宠物店门口,几个躲到廊棚下的小姑娘惊叫起来,“什么东西啊?那么多?!”

明夏也发现了隐藏在浓雾中密密麻麻的黑影,脑海中最先浮起的一句话就是:蝗虫过境。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可能是蝗虫,这样的高度,只可能是体型与鹰相仿的鸟类。

“应该是从西山那边过来的,”涂庆也挤在明夏身旁往外看,“西山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说就是小规模地震……哎哟,我去,这是要闹哪样……都进来都进来……”

涂庆面色大变,冲到宠物店门口将那几个躲避鸟粪的小姑娘拽了进来。大门还没来得及关好,就听廊棚上方已经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明夏手忙脚乱地关窗,就在锁扣阖上的一瞬间,一只灰毛大鸟咚的一声撞在了玻璃窗上。一双凶悍的圆眼睛与明夏对视片刻,鸟身顺着玻璃慢慢滑了下去。

明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哗啦一声响,门外的廊棚整个塌下来,无数只灰白色的大鸟从天而降,争先恐后地朝着窗口撞了过来。

几个小姑娘尖声惊叫,涂庆用后背顶着大门,扯着嗓子喊,“明小六!搭把手!”

明夏在几个小姑娘背后推了一把,“去帮忙!”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前台,拉开抽屉一阵狂翻。他记得早起开门的时候把卷闸门的遥控器随手扔在抽屉了,怎么越是着急越是翻不出来了呢?

几个小姑娘也醒过神来,白着小脸冲过去帮着涂庆顶门。

塌了一半儿的廊棚下,灰白色的大鸟不要命似的往门上扑腾,但因为距离相对较近,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强劲的冲击力。饶是如此,就在明夏找出卷闸门遥控器的这么几分钟的时间里,玻璃窗已经被撞碎了一块,两只大鸟挤来挤去都想第一时间钻进来,反而一起卡住了。

类似于猫头鹰的鸟头,鲜红的鹰嘴,圆眼睛上方两道极凶悍的尖翎,以及在玻璃窗上发出刺耳刮擦声的黑色利爪明夏从来就没见过这种鸟。

玻璃发出不胜重负的咔嚓声。

年龄最小的姑娘吓得哭了起来。涂庆猜到他要干什么,一边拼命顶着门一边冲着他狂吼,“就在抽屉里!我刚才还看见了!”

哗啦一声巨响,靠近窗户这一侧的廊棚也坍塌下来,扬起漫天灰尘,将窗外奔走嚎叫的行人和潮水般的灰鸟一起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明夏终于摸到了遥控器,抖着手按下开关。一门一窗的外面,卷闸门发出嗡嗡的声音,开始缓缓下降。

玻璃窗外密密麻麻都是灰白色的鸟身,玻璃窗也再次发出碎裂的咔嚓声。明夏眼见那两只鸟头就要从扩大了的窗洞里伸进来,也顾不得害怕,拎起拖布就冲了过去,死命的将两只快挤进来的大鸟从窗洞里推了出去。

卷闸门窗以一种缓慢却又坚定的速度一寸一寸降了下来,压在不断扑腾的鸟身上,然后在灰鸟挣扎蠕动的间隙继续向下移动。灰鸟不知疲倦地冲击卷闸门,利爪划过金属,发出刺耳的声音。

卷闸窗终于降到最低处,最后一条缝隙也慢慢合拢,锁扣发出令人安心的咔哒声,紧紧扣死。

窗外仍然不断的传来撞击声,屋里的人却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但大门外的情形就不那么顺利了。卷闸门降到一半儿的位置时就因为有灰鸟的翅膀搅进了滑道而被迫停了下来,在强制启动之后,卷闸门艰难地拖着灰鸟的身体向下滑动,灰鸟拼命挣扎,发出刺耳的惨叫。这惨叫宛如一种求救的信号,更多的灰鸟蜂拥而至,甚至还有几只钻进了卷闸门和玻璃门之间,宛如一块一块增加阻力的抹布,死死地卡在了两道门之间。

在距离地面两尺高的地方,卷闸门终于……卡住了。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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