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察觉梦瑶歌有些心不在焉,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梦瑶歌放下筷子,有些恍然。

这种感受一直持续到晚,在梦里才得到缓解,因为梦里有他。

房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打斗声起,结果传出“碰”的一声巨响,梦瑶歌被吵醒了。

梦瑶歌出门见无迹倒在地,身旁站着局促的玉休,还有淮一拿着剑对准他的脖颈。

原来是玉休趁着夜色想来看一看梦瑶歌,却被无迹发现,两个人在房顶打了起来,无迹一不小心滑了脚掉到地。

梦瑶歌赶忙扶无迹起来,派人请大夫。

“我会医术。”站在一旁的玉休突然说道。

淮一把无迹抬了进去,玉休跟着梦瑶歌往里面走。

“怎么样了?”

“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

无迹的睫毛轻颤,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恍然无措,不是呆呆愣愣的样子,而是幽暗沉思。

“无迹,你怎么了?”梦瑶歌第一时间察觉到无迹的不同。

无迹看着梦瑶歌,像是在想什么。

梦瑶歌晃了晃手,见无迹没有任何反应,心里着急。

“无迹,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摔到头了吗?”梦瑶歌真担心给无迹摔了个脑震荡。

“小姐。”

“是我。”

无迹又恢复以往的样子,看着呆呆傻傻的,憨笑望着梦瑶歌。

梦瑶歌拽走玉休,询问无迹没什么大事吧,玉休让梦瑶歌放宽心。

“要不,你留在这儿,人是你打下屋顶的,你得对他负责。”

玉休搔了搔头,点头同意了。

“玉休,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连着好几天都做梦,梦到了香君,今天又梦到了,她倒在血泊里。我想来问一问你,她如何了。”

梦瑶歌霎时脸色青白一片,她要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少年,他最后且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

玉休心里闪过不好预感,捏住梦瑶歌的肩膀,着急地问道:“她怎么了,怎么了啊,你告诉我。”

“你的预感是对的。”

玉休摇头,“怎么可能,她不是先皇宠爱的妃子吗,她是不是陪葬了?”

“她不爱慕荣华,我是我见过最淡泊的女子,先前她对你说的话都是假的。她为了让你宽心隐瞒你,她进宫只是为了复仇,她不能牵连你。”

玉休后退一步。

“也好,她那么照顾你,你感激她应该的。毕竟我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姐姐的责任,以前不会,可能以后也不会。”

“对不起,阿原。”

“我这次只是来看看你,放心,我还是会托付瑶歌照顾你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只要我知道你过得平安快乐,我就知足了。”

原来她是为了保护他,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便是永生的诀别。

玉休瘫倒在地,他有些茫然无措,他说了那样狠毒的话,字字诛心。

他是许原,而那个人是许香,他的亲姐姐。到今天,他才承认这一切。

梦瑶歌蹲下来,抱着玉休,玉休靠在梦瑶歌的肩膀,嚎啕大哭。

梦瑶歌心中是怜惜他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寂寞的,不识得人间烟火,也不懂人心复杂。他就像一张白纸,永远单调。

“哭吧,尽情地哭吧。”他已经忍了太久,憋得太辛苦,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玉休靠在梦瑶歌的肩,泪水像珠滚一样,淌在梦瑶歌的衣衫。

“她一直在找你,她活着一直是为了复仇,直到知道有你的存在,她那时候有多开心。可是她已经走了这条路再也无法回头,你还小,但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爹娘被杀。”

“她栖身香涵楼,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复仇。她也终于做到了,但是,她心里并不快活,为了不让开元落入古玄锦的手里,她冒着危险站在大殿揭发古玄锦的罪行。”

“我以前只知道她是为了复仇,直到她站在元辰殿的时候,我才明白,她只是希望开元有一个英明的君主,不让人再重蹈她的覆辙,许家的灭门一个就够了。”

梦瑶歌也是近日才懂得香君的一片赤心,这样一个奇女子,可惜……

梦瑶歌眼中含泪,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第二天一早,梦瑶歌就带着玉休去看香君的坟墓,那石碑赫然写着“许香之墓”。

玉休跪在坟前,轻抚那一块石碑,最后停留在“许”字。

“姐姐。”

“对不起。”

梦瑶歌实在是不忍心看这一幕,背过身去,擦拭眼角的泪花。

许香与她,是知音;苏初宛与她,是姐妹,然而,她们都走了。人这一辈子,势必是要见许多生离死别的,但是,她才及笄之年,而她们正是青春年华。

梦瑶歌蹲在地,低声哭了起来。

一只有力的手掌搭在梦瑶歌肩,轻拍几下。

“梦瑶歌,我不哭了,你怎么倒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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