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倒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上回那件事之后,其实不只是皇上,就连东宫里头的不少人都说太子殿下是转运了,兴许自此以后就再也不倒霉了。别人暂且不说,太子妃听到这话之后,却暗暗地记在了心上。

晚上歇息的时候,太子妃还特意跟萧衡说了这件事。

她说得分在入戏,萧衡却不以为意。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如今不过一次没有出事,根本不值得在意什么。

只不过,萧衡虽说不在意,可从皇上皇后到太子妃却一个个上心地不得了,没过几天就催着太子出门试一试了。说不定这事就是真的呢?

萧衡被他们念叨来念叨去,最后也不得不出了门。

结果一出去,就摔伤了腿。

好在只是皮外伤,不防事儿。萧衡并不觉得颓废,也不觉得意外,只皇上几个却都失望了好久。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盼头,结果又被证实是无稽之谈,绕是心性坚定如皇上,一时间也有些难受。

只有萧衡自己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回去之后缓了一段时间,不久又跟他父皇请命,想去体察灾情。

萧衡身为储君,这本应是他的职责,可因为这倒霉的体质,皇上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决定下来。最后还是萧衡进宫劝说,才让皇上放下了顾虑。萧衡想得也简单,他是嫡子,是储君,哪怕是倒霉了些,可总不能一辈子龟缩在东宫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这次也是心平气和地出了门。不过出门不久,便有一只鸟好巧不巧地飞到了太子头顶,还在太子肩头留了一枚纪念物。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了,虽说出了门就不吉利,可不吉利的次数多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次两次。而且,这次不过是被一只鸟冒犯了,当真不算什么。萧衡不怒也不怨,心里有了底之后,又回去换了一身衣裳,继续领着京兆府一众人马去查看灾情。

这一查,就一路查到了小汤山。

从小汤山出来之后,萧衡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别处。这么一整天都跑下来了,却也没有别的意外发生,所以才有了先前寿喜的那番话。

“只是偶然罢了,切勿多想。”萧衡如此道。

只是他跟前伺候的寿喜比萧衡要深远得多。他觉得,没准老天真的眷顾到他们太子殿下身上了,上回有一次,这回又来了一次,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殿下快要转运了!

鉴于殿下本人并不相信这个,寿喜公公也就没有乱说,只将这件事情咽在心里头。

回宫之后,萧衡又领着张秉陵去面了圣。

皇上也是早就在等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等的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过这般忐忑的心思再看到太子平安回来之后,瞬间落定了。

二皇子本来再给他父皇念奏书,念得好好的,却突然发现父皇急急从位置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往下走了下去。

“可算是回来了,一切都还平安不?”皇上一脸关切。

萧衡微微颔首:“都平安。”

“平安那就好。”皇上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何况太子本来就是个招人疼的。为了这倒霉的运气,皇上每日都不知道要担心多少回。

二皇子扯了一下嘴角,轻轻放下手里的奏书,站起身熟稔地跟萧衡笑了一声招呼:“皇兄这是打哪来啊,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父皇连批阅奏书的心思都没了。我虽说在跟前念着,可到底比不上皇兄你。”

皇上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来的事,别瞎说,谁读都一样的。”

说罢,皇上又拉着太子:“你跟朕说说,这出门都遇到了什么,沿途有没有碰到多少受灾的百姓,他们都是怎么说的,那赈灾,究竟有没有落实到实处啊?”

说起这个的时候,皇上还往后都看了一眼。

张秉陵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皇上冷哼。

萧衡当即开了口:“这次出门,确实碰到了不少受灾的百姓。然则此次朝廷赈灾钱粮下达地极为迅速,京畿一袋的百姓虽说有了些损失,可如今都已经弥补回来了。故而,百姓大多倒也没什么感觉,埋怨也少。”

皇上瞥了张秉陵一眼:“最好是这样。如若不然,某些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张秉陵默不作声,这会子,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萧衡又简单的跟他父皇说了一下今日的日程。讲完之后,还略微提了一句自己在小汤山的经历。

皇上听着瞬间来了精神:“你说的是镇国公家的老二?”

“镇国公府?”

说实话,萧衡对唐璟的身份之前面有些猜测,只是他一直没有找人打听,所以也没有证实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如今从他父皇嘴里听到了结果,萧衡也没有多少惊讶罢了。

早就猜到了。

“可不是镇国公府么。镇国公那个老小子,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家的小儿子。他家小儿子不管做了什么事,在他跟前都是错。上回我让他态度放好些,亲自过去接小儿子回府,一家人将矛盾解开也就算了。可他倒是好,压根也没有将朕的话放在心上,说是去接,实则不过去吵了一趟,发一发心头的郁气而已,哪是诚心过去接的?”皇上对此心里都门清,所以在镇国公装模作样地跑到他跟前来,说什么小儿子不愿意回府的时候,压根都不愿意理睬他。

“他家的大儿子确实是个出众的,所以镇国公便可劲儿地偏着他那大儿子,将自己的小儿子贬得一文不值。偏心偏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绝无仅有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到他哪儿,就完全行不通了呢。”

边上的二皇子动了动眼皮,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萧衡听完,只道:“我看到唐二公子不像是个能受拘束的人,他在镇国公府里头待着,未必有在外头好。且我这回过去看,他对务农一道还真有些真知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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