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娇娥和杜兰都没有不同意的,于是苏锦又过来买了个烧饼,这家的烧饼都是现烤的,油酥里混着梅干菜和肉馅,面团拿出来塞上馅,擀成薄薄的一片,贴到炉子里,烤了一会儿就熟了,那摊主拿了铁钳子把烤熟的烧饼取出来,随后抓过一张干荷叶包了递给苏锦。
苏锦伸手撕了一小块,烫的她差点扔出去。
“四婶婶小心烫!”韩娇娥赶紧提醒。
杜兰则是赶紧从旁边摊子上要了一碗凉水,让苏锦把手指放进去冰一会儿。
苏锦干脆带着两人在旁边的摊子上坐下来,这家是卖酒酿的,苏锦要了一碗酒酿,让老板打个蛋放进去,多加了糖。
等烧饼没那么烫了,三个人坐在那里分吃了一张烧饼和一碗酒酿打蛋,吃完之后,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全部笑了起来。
这样子一大早出来吃早饭,然后为了多吃几种东西,坐在一起分吃同一份东西,而且苏锦明明看着是个稳重的人,却也会因为心急把自己的手给烫到。
这一切,都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不管是杜兰,还是韩娇娥,她们都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苏锦也没有。
吃过早饭,这县城里能给女人逛的地方也不多,苏锦想了想,马上就春天了,也该给杜兰和娇娥扯些布做点新衣裳了,便拉着两个小姑娘往织云坊里走过去。
方掌柜有段时间没见过苏锦了,一见到苏锦就热情的过来打招呼,“韩家娘子许久没过来县里了啊?”
“是啊,不知道方掌柜这里有没有什么新货啊?”
“可巧了,这两天正好来了一批新货,都是是南边宁州薛家织坊的好货色,韩家娘子要不要看看?”
薛家?苏锦神情微微一动,就不知道是不是她知道的薛家了。
“那就麻烦方掌柜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咯。”
方掌柜看着两个跟在苏锦身后的小姑娘,看出来她们就是以苏锦为主,当下笑着邀请三人进里间。
吩咐外间的伙计照应生意,方掌柜请三人坐下,又亲自上了茶过来,这才把她嘴里说的好货拿了出来。
春季衣裳比冬衣要轻薄不少,却又不像夏衣那般以轻透为主,苏锦随后摸了摸方掌柜拿出来的布料,只见它们摸在手里十分舒适,再看颜色也多以鲜艳为主,便示意杜兰和韩娇娥两人随便挑。
韩娇娥和杜兰都没有这样的经历,杜兰以前是王府丫鬟,一年四季都有府上发下来的衣服,至多在衣角袖口做些刺绣文章,都没什么机会穿自己的衣服,哪里有挑布料的经历?
韩娇娥就更别说了,她以往所见那些布料都是沈氏带着她选的,也就是一般的布料罢了,这些看着很好的布料对于韩娇娥来说,见都没见过,何从挑起?
还是杜兰见识广些,在王府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听那些年长的嬷嬷说过不少,见苏锦似乎有话要同这方掌柜说,便拉着韩娇娥起身走到那些布料前面,轻声给她讲解一些和布料有关的知识。
苏锦拿着手中那匹水碧色的缎子,上面织着梅兰竹菊团花纹,织工之精致,便是苏锦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说起来,好像掌柜的这儿的好布料,都是打南边过来的。”
方掌柜跟着就笑,“那可不是,这织云坊就是从南边开过来的,咱们总铺子在江州,这些年才慢慢的开到北边来。”
苏锦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那得开多少家织云坊啊,连咱们云林镇都有织云坊呢!”
方掌柜脸上不无得意,“那可不?不过咱们牧州统共四家织云坊,一家铺子在牧州城里,是咱们牧州最大的织云坊,我妹妹在云林镇开的,其实和我这铺子是一起的,只是算作两家铺子罢了,还有一家则在隔壁桥河县,再往北,也就同州开了一家织云坊。”
“若是有一天,织云坊能开到云京去,那可就好了。”
苏锦也是笑着劝道,脸上带着敬佩,“你们大老板生意做得这么大,把织云坊开到云京去,那是必然的事情嘛!”
方掌柜跟着一笑,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那我就代老板谢韩娘子吉言了。”
韩娇娥和杜兰站在那里挑布料,苏锦则和方掌柜一边聊天一边挑选,从布料花色说到织法,从织物产地说到铺子经营,一上午下来,方掌柜卖出不少布料,苏锦打听到不少行内消息,双方皆是满意。
出了织云坊,韩娇娥拉了拉苏锦的衣角,“四婶婶,咱们买这么些布料做什么啊?”
“做衣服啊,怎么,你还嫌布料多啊?”
韩娇娥想到刚才苏锦递出去的银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有些明白,为啥自家娘偶尔会感慨一句,她这个四婶婶有时候花钱那是真不把银子当钱看。
“韩娘子。”苏锦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前面的人给打断了,眼前这人穿着春来楼的小厮衣服,怕是闵掌柜派过来找她的。
“掌柜的请韩娘子中午去酒楼里用饭,还说请韩娘子务必大驾光临。”
“还大驾光临,”苏锦一下子笑了出来,“那我们中午就去春来楼吃吧。”
韩娇娥和杜兰都没意见。
吃过午饭,闵掌柜言道已经在院子里备好了房间,让苏锦她们过去休息,苏锦心知闵掌柜定然是有事找自己,便打发杜兰和韩娇娥去午睡,自己留了下来。
“闵掌柜有话请说。”
“打扰韩娘子了,我找韩娘子确实是有几件事,一是我们家公子所托,这是去岁春来楼一成的分成,还请韩娘子收下。”
闵掌柜拿了个盒子递给苏锦,苏锦打开看了看,是一叠银票,金额俱是一百两一张的,随便一看,都有几千两银子。
“看来去年黄公子的收益不错?”
闵掌柜谦虚的笑了笑,“只东平县这家酒楼一年的收益,就差不多是韩娘子手里的这个数了,当然这不是最多的,收益最好的还是云京里那座春来楼,其他州县也陆续开了十来家春来楼,收益都还算稳定。”
“不错不错。”苏锦把盒子的盖合上,放到桌上,“那还有别的事情呢?”
“其二还是公子所托,公子来信道他在柳城开了一家酒楼,叫做诗与酒,说是韩娘子当初给出的主意,不过这诗与酒的招牌菜,他有些举棋不定,想让韩娘子给出个主意。”
“可有菜单?”
闵掌柜递了一张纸过来,苏锦低头看了看,从一旁拿起毛笔,在纸上勾选了几道菜,“这仅仅是我的看法,仅供黄公子作为参考。”
闵掌柜拿过去看了一眼,很快把那张纸折好塞入袖中。
“最后一件事,却是楚大人拜托于我,要我转告韩娘子。”
“楚瑜楚大人吗?他有事情找我?”
闵掌柜拿出一封信递给苏锦,信上写着韩氏苏苏锦亲启的字样,苏锦伸手接了过来,拆开信读了起来。
信中写了楚瑜安排人对各地县志排查,以及对韩熙传过去那句话解读之后,确定下来的五个有可能和秦阳公主墓有关的方位。
在信的末尾,楚瑜是想让苏锦看看这五个地方的分析有无道理。
苏锦想了想自己曾看过的舆图,又把信中所述五处一一对照了一番,在她的分析基础上去掉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地方,然后把结果论述写在信中,让闵掌柜安排给楚瑜送过去。
不过楚瑜给的那几个地方,苏锦还是记了下来。
韩初夏在这里打头阵,苏锦不信韩启会没有后招,她得时刻防备着,毕竟韩初夏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杀了,到底是出自于韩启的授意,还是自己的决定也不好说。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韩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儿女,你看韩初秋,他之前和林氏那样疼宠,走的时候说丢下不就丢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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