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两侧如鬼神汇聚一堂的众人,有的烟还意犹未尽地叼在嘴里,有的再三确认从于完薇的角度望去会不会看到自己——答案是,不会。于完薇能“通灵”,靠的是她的经验。

门缝虽仅拉开两厘米的宽度,徐子卿的角度还是成功偷瞄到了光头佬。

她脸色大变,惊恐,冷汗涔涔。遇鬼似的。

高中的残忍回忆。他们将她围堵在角落,疯狂撕扯她的校服。

……

“给我打!”

“我操你妈,再打出人命了!”

“你他妈你看准点!是老大要出人命!关那男的屁事!”

窄巷,旮旯。

“别他妈打了——我草——”小弟抓狂了,他东推西就,发现真正能帮上光头佬的实际只有一两个,其他人全混乱成一锅粥在帮倒忙添堵。他现在要穿越重重人海得费尽千辛万苦。

暴力推搡开一群不明觉厉只知道挤成一坨的‘同行’,小弟才找到被陈甘聃摁在地上的光头佬。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光头佬被支在身下动作僵硬,支撑不了多久,陈甘聃妒火烧心,气在心头,打了几拳尚未扬眉吐气,他庞大的身躯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光头佬强行扼住他的手腕才勉强算数,这拳滞在空中的时间可久了,蓄力也差不多。陈甘聃腕骨一响,使出蛮劲强行挣脱开光头佬,拳头挨中光头佬的脸部,几泡血沫溅出嘴。

玩笑开大了,再划水就当不成“李司男的小弟们”了。众小弟营业,将陈甘聃一人一肩给架走。之前冲在最前锋的小弟终于扒拉开人群,趁众人拉走了陈甘聃,他去检查光头佬的伤势,发现他的嘴边流淌出了的两颗门牙。

徐子卿捂住嘴巴,无助且内疚,她双腿直发抖,想救陈甘聃出来都没辙。铜人铁壁似的人群像油画里起义的布衣猛士,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粗言滥语脱口成章,一股浓烈发霉味儿——散发在这些人身上。

小弟五指摊开,呆滞地望着那两颗门牙。

几乎是僵持了一分钟,被拉开架着的陈甘聃被小弟一拳头揍到左脸,猝不及防的重击,陈甘聃给打懵了。小弟怒气槽已攀峰值。陈甘聃缓回来,舔了舔口腔之中不知从何流出的血,裹挟着一口血腥味儿朝小弟的肚腩使出一记重踢——凭借最大的蛮力狠狠踹过去。小弟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差点倒下,他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看陈甘聃正满眼血红地盯他。

“陈……陈甘聃……”眼泪咸,尝于舌尖却苦。徐子卿断断续续不成言语,泣不成声。

要是这种情景,换成于完薇就不同了。她可能会“兄弟打架好热闹不如加我一个”,抽混混抽得兴许比陈甘聃还狠。

转换一下视角。

来,我们看看于完薇。

门外,成群结队的混混从角落纷至沓来,武器亮出,獠牙完全暴露。

光头佬立于正中央,摩拳擦掌。

他满脸堆笑,却能品出心情不好,甚至是恶劣。

“陈甘聃他骗我?”

陈甘聃敢放光头佬找于完薇的茬,是因为于完薇是于为的妹妹,光头佬不敢动于为的人。于为某种意义上,是光头佬的同行,地位更甚,可一手遮天。相当于新兴产业遇到老油条,搞不过。

于为这骚东西矛盾得很,对父亲心狠手辣,对妹妹却百依百顺。

他有理由永远消失,做个十恶不赦、冷血阴险的生意人,穿大氅俯瞰维多利亚港享受孤独。高考时却现身于广东某所高中的校门口外,立得笔直,一身机长制服熨烫过后整齐服帖。

如何,都不能错过细妹(广东话:妹妹)最关键的时期——高考。

我可以犯罪偷渡浪迹天涯,却要赶来参与你生命中重要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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