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若步履匆匆入了永和宫,她脸上不见一丝欢喜色,愁苦着一张脸入了太后的寝殿。
太后正坐在暖座上,面前是三名戏角儿扮相的女子正敛着嗓子唱一曲游园惊梦,太后听得正入神,双眸微合,指尖动作怡然跟着她们打着拍子。
霜若恭声道了句太后金安,在惹了太后瞩目后向那三名唱戏的角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退下。
太后也没拦着,等人走后才缓缓道:“你从来不是个冒失性子,今儿个瞧着哀家在兴头上却还将她们都赶了出去,为着什么?”
霜若面色凝重,屈膝福礼下去,沉声道:“太后,翊坤宫那儿传来喜讯了。”
太后听了这话也有些坐不住,本斜靠在暖座之上的她倏然坐起,追问道:“怎么可能?皇帝不是从没宠幸过她吗?”
霜若道:“太后息怒。自打入宫以来,皇上是从未宠幸过贵妃娘娘,可是可是架不住贵妃娘娘给御前的容了银子,趁着皇上一夜酒醉,以伺候醒酒为由就这么就这么钻进了养心殿,上了皇上的”
见太后脸色越来越差,后面的话霜若也不敢继续下去了。
太后也并未当着霜若的面什么,稳住神色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然而她心中却有自己的谋算。
胤禛登基这事儿已成了事实,她肯给全自己颜面留下胤禵的性命,已经是大的宽宏了。
既然他成了大清的皇帝,也就无人能轻易动摇他的地位。到底,胤禛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的亲生骨血,平日里自己就是再偏袒胤禵,面对大是大非上,太后还是会向着胤禛的。
故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胤禛新帝登基根基不稳,此刻若是有旁人动错了心思,那么这大清的下,不准便要易主了。
隆科多与年羹尧都是辅政的重臣,深得胤禛倚重。也因如此,怕着功高盖主狐狸尾巴都要翘到上去,背后藏着的野心也便露了出来。
隆科多几次三番想送佟佳氏的女子入宫,却都被太后一一回绝了。
也因此,胤禛登基的第一年并未按照祖制选秀,便是为了堵上隆科多的嘴。
隆科多这边儿好应付,奈何年羹尧的亲妹可是一早就嫁入王府去的。
如今更成帘朝的贵妃,她这一子呱呱落地若是个阿哥,保不齐这紫禁城会不会也上演一出挟子以令诸侯的戏码来。
太后自然是怕的。
可奇怪的是,胤禛好似并不担心这事儿。
后来几日胤禛来永和宫给太后请安时,对曦尧有孕一事闭口不提,还是太后问了一句,胤禛才道:“是男是女尚是未知之数,曦尧在王府里时诞育的孩子都是薄命的,这一子,她看得极重。”
“她看得极重,年家也看得极重。皇帝不是不知道哀家跟你聒噪这些是为着什么。”太后长叹如幽微的风,捋了捋衣袖上的褶子,不急不缓道:“哀家只与皇帝一句,这孩子留不得。若要留这孩子,那么年家便留不得。年家势大,犹如昔日先帝在位时的鳌拜。皇帝觉着,若是当年鳌拜的女儿入了宫,有了身孕,先帝能让她生下来吗?孝庄太后能让她生下来吗?”
“年羹尧是有些糊涂了,可不至于此。再者这孩子也是朕的骨血,朕膝下子嗣本就单薄,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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