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的位份册定是要经过当朝太后,便是昔日的德妃首肯的。
太后拿着雍亲王府的名册,一一向下划过,指尖儿落在了钮祜禄林琅这名讳上,微一凝眉对婢女霜若道:“咦?这是何人?哀家记着从前钮祜禄家的女儿,是叫做若娴,这林琅又是何人?”
霜若道:“便是从前的若娴格格,改了名讳。”
太后冷笑道:“皇帝瞧得起她了,给了年氏贵妃位倒也罢了,他年羹尧本就是助益皇帝前朝良多的功臣。这钮祜禄家的女儿何德何能也为贵妃呀?”
霜若看一眼名册,徐徐道:“太后不喜欢,改了她的位份就是了。左右皇上如今还得听着您的。”
“那便熹妃吧,排在齐妃后头去。哀家总听王府里的人,钮祜禄氏在王府里就最得皇帝宠爱。进了宫可得收敛些,别闹出什么不知高地厚的事儿来。”
七日后,于金銮殿行登基大典。
宫中丧喜交加,胤禛言先帝骤然崩逝心痛难当,遂下旨定登基大典一切从简。
登基大典前一日,胤禛独入永和宫与德妃请安。
来时,德妃正手持一副康熙秋狝狩猎画像,神情淡然细细瞧着。
还是他一声儿子给皇额娘请安,才唤回谅妃的魂来。
德妃将画像随手置在一旁,冷笑看他:“皇帝来了。”
胤禛紧步上前落座德妃身旁,郑重颔首道:“儿子要多谢皇额娘。”
德妃摆一摆手,摇头道:“先帝遗愿令你登基继承大统,与皇额娘有何干系?”
胤禛面色恬然,取过德妃手边的茶盏离座起身下跪,双手奉茶过顶:“皇额娘大恩,儿子日后定当恭孝待之。”
德妃低眉看他,定定坐着,不扶他起来,也不接盏:“你如今如愿成了皇帝,哀家有些话不得不与你上一。”
胤禛举着茶盏的手略有些发抖,仍恭敬道:“儿子敬听皇额娘教诲。”
“你登基为帝,如何相待旁人哀家不愿多舌,由着你的性子来。只一点,你十弟同你十四弟,哀家不许你动他二人分毫。”
胤禛道:“十弟乃为温僖贵妃亲子,假意勾结老八老九行不轨之事皆为替儿子筹谋,儿子心里明白,自不会为难他。”他清一清嗓,眸底现出几分森然寒意:“至于胤禵,他闻听皇阿玛驾崩,正带着他的兵马往紫禁城赶着。皇额娘以为儿子肯放过他,他肯与儿子善罢甘休吗?”
德妃脸上的笑纹消退,直至一丝不见,才泠然道:“他是你一母同袍的亲弟,扒开肉拨开骨,那血脉也是连在一处的。额娘唯愿你兄弟二人安好,如今你称帝,胤禵对你的威胁便没有了。你兄弟二人若再反目,要额娘如何能安度晚年?”
胤禛放缓了声音,沉吟道:“皇额娘对儿子有生身之恩,儿子不敢不听皇额娘的话。儿子与皇额娘作保,无论如何,儿子会留住胤禵性命,必不做出手足相残之事。余下之事,望皇额娘理解明白,如今行到这一步,已然由不得儿子。”
德妃轻叹如穿堂而过的幽风,气息扑打在胤禛面上。
她摇一摇头,接过胤禛奉着的茶进了一口,这才扶他起身:“哀家无旁事所求,只这一点,你必得记得你今日所之话,不得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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