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十三年,春。春雨绵绵,绿草如茵,因刚刚下了大雨的缘故,空气里隐隐泛着冰冷的气息。鸟雀飞过,云朵白白。

谢晗蕴蹦蹦跳跳地从自己的寝殿邀月阁里跑了出来原是一个女娇娥,这会儿倒成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郎。原来的华服钗环系数褪去,换上小太监的衣服,再戴上帽子,活脱脱的一个内监。

借着出宫采买的名头,谢晗蕴低垂着头,努力摆出逆来顺受的宫人样,跟在后面不说话。御林军没有仔细多盘查,觉得无异样之后,果断把她们放出了宫。

谢晗蕴身边跟着的侍女彩娥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冷汗,公主愈发大胆了,若被陛下知道公主女扮男装偷偷溜出了宫,那么她们这些奴才全部要被爱女心切的皇上责罚了。

谢晗蕴似是听到了彩娥的心声,自信满满低拍了拍胸口,说道:“啊哟,你担心什么啊?难得出来一趟,被放松放松一下多浪费啊。如果父皇责备你们,那我就自己认错,说都是我的错,与你们无关。”

彩娥无奈苦笑,皇上最是疼爱璇玑公主,光看“璇玑”二字封号,便可知道皇上多么喜欢这个女儿了。

贵为皇后嫡女,本就受尽万般宠爱,再加上公主素来习得一身好武功,放眼整个金陵城,诸多纨绔子弟皆被她好好教训过。故而,璇玑公主的名声,相当于是“人见人愁”。

假如公主真的主动认错,皇上压根就不会责骂公主,反而会怪她们这些奴才没有看好公主。只是,上了贼船,难道还能中途反悔吗?

璇玑公主谢晗蕴大摇大摆地在街道上行走着,因其太监服饰,许多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反倒是彩娥引起了诸多路人的徘徊观看。

谢晗蕴勾了勾唇,打趣说:“彩娥,看来你很受欢迎啊。”

彩娥一惊,连连说:“哪里比得上小姐啊?”

在外面,她们自称小姐丫鬟,不以公主身份示人。

谢晗蕴无所事事地左右看看,彩娥只就一边跟着,时不时说几句话,陪璇玑公主聊天。

很快,这对主仆来到了郊外,这里才是璇玑公主谢晗蕴最常来的地方。谢晗蕴吸了吸鼻子,伸展四肢,半眯着眼说:“郊外远比金陵城有趣多了。”

金陵城繁华,郊外寂静清新,谢晗蕴出来散心,都是走到这里的。

彩娥望着大道,笑道:“小姐往日来这边,就是来习武的。”

谢晗蕴随即掏出了自己长袖里的宝剑,将其拔出,耍起了自己一直在练的剑法。

飒飒出声,时不时激起林间小鸟惊动而飞。而这里的不远处,正好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厮杀。

刘宥澹一边捂着受伤的左臂,赶走追杀他的黑衣人,轻功一运,拼命地往前面跑,想要求得一线生机。黑衣人来势汹汹,又人多势众,刘宥澹孤身一人,很是吃亏,刘宥澹无可奈何,只能祈求上苍能够被他遇见一个好心人,帮他赶走这些人。

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声音被老天爷听见了,璇玑公主主仆的人影很快映入他的眼帘中。

两个人,看起来年纪很小,有一个人还在练剑。刘宥澹咬咬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乎,刘宥澹率先一步来到谢晗蕴的面前,问说:“这位兄弟,能不能帮忙我赶走后面那些人?”

谢晗蕴皱了皱眉,收回自己的佩剑,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不明人士,不过一会儿,她断然拒绝说:“我不认识你。”

真是铁石心肠的人,刘宥澹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那些黑衣人追上来了,然后就爆发了非常惨烈的厮杀。

谢晗蕴从一开始就在旁边悠哉悠哉地看戏,偶尔与旁边的彩娥嘀嘀咕咕,黑衣人不知是出何心理,打算杀了眼前这对陌生的主仆。

璇玑公主谢晗蕴眼明手快,不等黑衣人出手,一道剑光闪过,黑衣人到了。有人死了,其他的黑衣人蜂拥而上,想要替往死的兄弟报仇。

谢晗蕴眉头皱也不皱,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这群来势汹汹的黑衣人解决完了。

刘宥澹又是惊喜,又是感激,对谢晗蕴说:“多谢这位仁兄出手相救,刘某不胜感激。”

“哦?你姓刘?”谢晗蕴眯了眯眼,这位公子她好像在宫宴上见过,似乎是……

刘宥澹从善如流地自我介绍:“我姓刘,刘宥澹,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原来他是大名鼎鼎的少年英才华国公刘宥澹。

谢晗蕴面上平静说:“你叫我寒云就行了。”

“寒云兄弟,今日你救了我,不如过我府上坐坐,我请你吃饭。”刘宥澹想要报答眼前这位兄弟的救命之恩。

谢晗蕴闻言,冷声拒绝:“不必了我只不过是出于自保才杀了他们,彩娥,我们走吧。”

如此冷淡的反应,并没有引起刘宥澹多大的反感,他也不是性子热络之人,对于对方的冷淡反应,自是感受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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