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被何氏孙氏唤到跟前带到了一堆长辈中间,北央眼神越发冷漠。若没慕容连提醒,还真被自己这大伯娘算计去了。

那坐在正中满头银发,戴宝蓝镶翡翠抹额的,应该就是宰相家的老太太。旁边同坐的还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穿深红色的格外喜庆的,看何氏说话的意思,这位就该是那和宰相交好的何家长辈。

北央眼神平静无波无澜,刻意之中显了呆滞。长辈也是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说。即便这样,也是如了慕容连那夜透露的意思,这两位老太太对自己格外欢喜。

何家老太太意思赶着过几天,让北央和刘心蕊一起入宫让太后瞧瞧。这般年岁的小姑娘,还这般貌美,太后瞧了保证也开心,还道太后宫中就是太冷清了。

何氏应承不及,孙氏是没办法拒绝,否则就是孙氏不知好歹了。

北央却沉默。

看样子,宰相家的老太太是请不动的,不过是借了个由头罢了。想来也是,年岁这般高,即便受托,也不会亲自出马。

如此,那就好办些。

长辈一处认了一圈,大多都没在北央心里留下什么印象。

只一位,由始至终都坐在角落处,着月白色嵌银丝交领衣裙的妇人。说妇人也不太恰当,听自己娘亲解释,这是楚平王的妹妹,年逾四十,一直未嫁,是位老姑娘。

生人勿近的意思浓烈,也只这位北央没上前特意拜见。

黄昏时分,宴席开,小辈坐在一处。如北央年纪大小的姑娘,坐了有两桌,刘心蕊为首坐了一桌。

另一桌则是北央北月秦晚她们。不过为首的不是秦晚,而是踩着席开才到的合宜县主。

这是北央头一回见合宜,见其踩着木屐,着广袖衣裙,头发也是简单用了发环,颇有魏晋之风。不过这一开口,倒像是个更厉害的刘心蕊。

“北蓉你禁足是被解了?”合宜盯着北蓉,“我要是你我都不出门了,还跑到宰相府来丢什么人。也就你脸皮这般厚了。”

北蓉咬唇,想说话又碍着合宜的身份,硬生生憋了回去。北央自然不会帮着说什么,她已经领教到了自己二姐为人。

北月也没回话,许是下午刘心蕊说的那些就够刺她的了。

旁边刘心蕊一桌吃的笑声笑语不停,北央这桌则无人开口。一场宴吃的极其难受,秦晚受不住,匆匆用了些,就拉着北央去了不远处的亭子去了。

走的路上秦晚还不忘说道说道,“你是不知道那合宜,那就是个比刘心蕊还厉害的主儿。”

“也能瞧出来些。”

“是吧,而且她们俩向来不对付,赶着门第差不多,一个是宰相之女,一个是王侯之女。眼高于顶,除了公主这般的贵人跟前,在我们跟前说话是从来不客气的。”

说着绕过一片花圃矮树,到了亭子里头,秦晚坐下来看着远处热闹,嘟囔了句,“可怜北蓉了,今天就这么被人挖苦了两回。”

“原是我二姐自作自受。”

这话说了,秦晚安静片刻,盯着北央欲言又止。帕子在手中绞着,还是开了口:“北央你让我去找你们家老太太说北蓉这事儿的时候,是都预料到了现在这些么。”

“预料到,我这性子定然会往外说了裙子那事儿是谁干的,也预料到北蓉再出来会被他人这般对待...”

晚风吹过,风中夹杂酒香饭菜气息。这气息原是该让人食欲动,此刻换了心境,被这味道扰的更是烦闷。

北央看着秦晚,看她一脸忐忑,似怕了自己利用她。

自己如果否认,想必秦晚也不会深究。却碍着这份真诚,根本就没办法否认,连辩解也无。北央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利用我了对不对。”

北央楞了楞,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秦晚如此赤诚,显得自己越发卑劣,她垂了眉眼,轻声道:“晚姐姐日后若不愿和我一处玩了,我也不会怪姐姐你的。总归是我先耍了心眼儿...”

“我原还担心你有这么个姐姐你在家会吃亏。现在看着,你还能自保,那我便放心了。不然老担心着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北央脸有些发红,却不是因了饮酒的缘故。面前秦晚目光澄澈,话语豁达磊落,北央挪了身子坐的离秦晚近了些,眼中有期待也有害怕,“晚姐姐不怪我么?还愿和我相处吗?”

“我怪你什么。”秦晚长呼了一口气,“还好你承认了,不然我是真的不想理你。我又不傻,其实你直接说我也不会不帮你。总归是北蓉先心术不正,只下回,什么都直接说了,莫再这般拐弯抹角,否则我是真的就伤心不待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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