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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人见姚嵩脸色发青,连忙上前一拥上前将人扶住。姚老二则满脸狐疑地捡起地上的金翎,又抬头看了看赫绍煊,脸上瞬间凝滞片刻,竟失声道:
“东…东尧王?”
只听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纷纷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是跪还是不跪。更有几个胆小的,竟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满目惶恐,几乎不敢抬头望向赫绍煊的眼睛。
短暂的喧哗声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屏息望着姚嵩,仿佛求救一般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他可是姚家的主心骨,有他在,姚家一定还有救。
姚嵩年逾六十,虚弱颓败的身体已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打击。可他依旧不让任何小辈前来搀扶,自己强撑着站稳了脚跟,一双浑浊的眼珠阴狠地看着赫绍煊。
他心里清楚的很,姚家犯下的几乎全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今天让赫绍煊活着从这里出去,那么不仅姚家将会覆灭,就连他与玉京那些贵族们的勾当也将被全盘托出。若是这样,他将会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姚嵩到底是老谋深算,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凛然道:
“老朽千防万防,的确未曾想到王上竟会微服私访…不过,这里的确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楚禾暗道一声不好,眼神忍不住落在赫绍煊的背影上,却见他仍然昂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竟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一般沉着冷静。
姚嵩拄着拐杖慢慢上前,与赫绍煊平视道:
“姚家坐拥万亩庄园,埋两具尸体实在绰绰有余…”
尽管他占了上风,可赫绍煊眼中却如一潭毫无波澜的深海一般,一眼望进去,如同跌入虚无。不知为何,姚嵩心中有些惴惴,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自他见到赫绍煊的那一刻开始便隐隐扎下了根。
他阅人无数,却从见过如此无畏而嚣张的眼神。
可他已经没了退路。
姚嵩咬牙一挥手,几个家丁握着匕首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手却抖如筛糠,没有一人敢直视与他。
这可是东尧王,是赫氏子孙!杀了他不仅会遭受极其残酷的凌迟之刑,更会背上百世骂名,永远不得翻身!
可当姚嵩的命令再次响起的时候,几个家丁自知走投无路,于是纷纷狠下心来,抬手向赫绍煊刺去——
只电光火石之间,但见一个银甲少年如一道闪电般飞身而来,手中一道寒芒呼啸而过,那几个家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脖颈上便多了一道血痕,不断往外喷涌着鲜血。
楚禾抬眼一看,发觉来人正是赫子兰。
在赫子兰身后,无数个穿禁军衣着的侍从从院墙一跃而下,将正欲四处逃窜的姚家人逮了个正着。
楚禾刚刚松了一口气,却感觉一道有力的臂膀从后面狠狠扼住她的脖颈,用尽全力将她向后一带,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赫绍煊急急回头,竟看见姚春桃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抵在楚禾脖颈上,刀锋已沁出几滴血珠。
她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道:
“放我们走!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姚嵩飞快地扫了一眼赫绍煊,敏锐地捕捉到他短暂露出的慌乱神色,竟不顾此刻刀斧挟身,高声道:
“只需三匹快马,放我们平安离开东尧!到那时,她自会将王后娘娘释放!”
赫绍煊紧紧地盯着楚禾,眼眸落在她脖颈上的猩红血痕,一双凤眸逐渐染上一层血煞修罗般的阴戾:
“现在就放了她,我答应你,放走姚家三口人,绝无反悔。”
姚嵩似乎并不打算与他讨价还价,反而抬眼给了姚春桃一个颜色,后者手腕陡然使力,楚禾脖颈上立刻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缓慢涌出。
而她则咬紧了牙关,抬头望进赫绍煊眼里,极轻地朝他摇了摇头。
她知道姚家一案对东尧至关紧要。倘若放走姚嵩,赫绍煊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他没理由因为她一条性命而失了大局。
谁知赫绍煊紧紧盯着她的脸,最后竟声音嘶哑道:
“好,我答应放人。”
楚禾心中一滞,又听他用无比坚决的语气道:
“但你若敢伤她半分,我必会穷极一生将你们捉拿归案,我势必会将你所有姚氏子孙处以凌迟极刑,将你们姚氏宗祠毁于一旦,让你们变成这世上无人祭拜的孤魂野鬼。”
他的话说得狠绝,就连姚嵩也有些生畏。
赫子兰闻言,转身匆匆而去,很快便将三匹快马拉到姚府门前。
见状,横在姚嵩、姚老二面前的侍卫纷纷让开道路,目送着他们几人横穿过厅堂。
姚春桃抓着楚禾将她拉上马背,自己正准备与她共骑一乘时,自高大的朱墙影深处上跃下一个轻盈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朝姚春桃扑去。
还没等楚禾回头,便听到身后传来“咔嚓”的一声,姚春桃的脖子便断了,身子重重往后一仰,整个人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头身分离,死状可怖。
姚嵩和姚老二见状,立刻便夹紧马肚,飞也一般逃了出去。赫子兰反应极快,立刻便率领着半数禁军飞身上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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