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杂着算计。守在门口的这几个主子,各有各的打算。

其实要将一个男婴杳无声息的带进皇宫,实属不易。

皇宫眼线众多,想要做到天衣无缝,没有一些手段,那还真是不可能的。

男婴会哭,而且不可能将他像粽子一样包裹起来,随便塞在什么地方。

所以进宫的时候必定买通了宫门口的门卫和大人。

其实冯清不去通报,东宫弘和冯太后也是知晓的。

因为是自家人,冯太后睁一只眼闭只眼,也就没有太多的过问。

而东宫弘算算她的日子,又问过了太医她的状况,知晓她近几日是不会生产的,所以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冯清来了,他多少有些欣慰。

现在四个人站在一块儿,心思各异。

东宫弘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坐在旁边,喝着茶。无论今天她生出了皇子,还是生出了个公主。他都不可能留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皇家绝不能忍。

冯太后身子本来不适,却在这儿强撑着。

这孩子对她而言,相当重要。权利,必须握在冯家人的手里。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

要是她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冯家的这个家业,估计要土崩瓦解了。

屋子里依旧传来刺耳的哀号和惨叫,丫鬟、下人忙的团团转。热水一盆一盆的端进了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的那一声声哀叫,从最初的震耳欲聋,到现在的有气无力,甚至声音越来越小。

冯太后有些着急了,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她只知道,此时她的心,莫名的不安。

这种不安,估计是因为那个男婴吧!冯太后心里祈祷着:润儿,你可要争气,一定要生个皇子啊,生了皇子,这事也就圆满了,至于那个男婴,她当然知道要如何处置。

屋子里,婆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孩子,在冯润的肚子里使劲的挣扎着,就是死活不出来。

婆子额头上的汗不住的往下掉,手也不停的发着抖。要是全家被常奶奶扣着,就算给她一百二十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来皇宫,干这偷梁换柱之事。

可现在的问题是,孩子不出来,那么大人也死了,大人一死,她们全家都会没命,想想此处,婆子又忍不住的颤抖。

婆子对着冯润道:“娘娘,您使劲啊!”

冯润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此时她已经精疲力尽,孩子就像在她肚子里不停的翻滚,痛的她死去活来的。

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感觉全身好像浸泡在冰水里,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甚至,在她快要闭上眼睛时,她还仿佛看到了一黑一白两个人,拖着长长的舌头,这,这就是黑白无常吗?

冯润的眼睛,终于撑不住,缓缓的闭上了,婆子发现了娘娘已经没了动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太医摸了摸冯润的手腕,脉搏已经非常虚弱了。

陈太医转身,拿了一杯冰冷的茶水,冷冷的泼在了冯润的脸色。

这女人可不能死,一死就能查出下了毒药,那可是死罪,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难产而死,才有推词,诛九族的死罪,我也不要背。

一杯凉水泼在冯润的脸上,冯润微微动了动。

婆子惊得险些叫了起来,丫鬟怒目而视,只差举手一巴掌挥过来。

陈太医淡淡道:“想要活命的机灵点儿。你们以为我在害她么,我再不泼醒她,她就快要死了。”

丫鬟赶忙给陈太医跪下:“陈太医,您未必要救活娘娘,娘娘要是死了,我们一干人等,没一个可以活命。”

陈太医并没有点头,只是面无表情的拿出自己的银针,在冯润的几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这几针真是有效,但是陈太医知道,这几针只是刺激着她不会立马死去而已。他要的是她要孩子生下来,不管什么方法都好。

冯润又有了一些意识。

但是孩子依旧出不来。

陈太医又拿药给冯润加大计量的灌下去,这次,这个药是真正的催产药,怕孩子生不出来,陈太医可是加大了几倍的药量。

催产药显然有了作用,但是由于孩子已经死在腹中,无法像正常的孩子努力的被生出来。

陈太医拿出了剪子,婆子和丫鬟看得魂儿都吓没了,赶忙拉住陈太医道:“使不得,娘娘千金之躯,动不得的。”

可是不动,孩子根本就出不来。

陈太医的手开始颤抖,屋外主子的声音,他早听见了,他要想个脱身之法,不然,今天他就要死在这儿了。

陈太医放下剪刀,转身就出去了。

他跪在冯太后和东宫弘的中间:“启禀皇上和太皇太后,娘娘早产,胎儿又逆向而出,现在卡着出不来……”

东宫弘没有多大表情,冯太后原本疲惫的闭目养神却是瞬间惊得睁大了双眼:“逆向而出,那不就是……”

“是的,太皇太后,是难产,脚已经出来一截了,现在卡着出不来,还望太皇太后和皇上定夺。”

“定夺啥,救人为紧。”冯太后焦急的说着。

陈太医的头又垂了些:“请恕微臣才疏学浅,娘娘情况太过危机,现在难产,两个都保全,明显不太现实,敢问太皇太后,是保大人,还是保皇嗣?”

冯太后愣了愣,两秒后道:“保凤嗣,务必把凤嗣给哀家保住。”

陈太医有些迟疑的怯生道:“那右昭仪要用剪刀……”

冯太后想也没想就咆哮着:“剪,剪开就是了,记着,别伤着凤嗣。”

陈太医领命,转身进去了。

木兰的心,多少还是有些颤抖。

尽管知道结果,但是知道和亲耳听到,差距真的是太大了。平时看冯太后对冯润,那可是一个宠,现在想想,也不过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要是我怀了孕,她也是要宠我的,可是这样的宠,多恐怖。

木兰想了想,就觉得心里瓦凉瓦凉的,她们三个冯家女儿,不过是她冯太后的棋子罢了。

木兰心里冷笑一声,想想那天给她下药,自己还犹豫了好久,真是愚蠢。她一个“不孕”之人,冯太后能喜欢她到哪儿去?

陈太医进了屋子,药箱里拿起一块铁块放进火炉里,等铁块烧得火红时,陈太医拿起剪刀在冯润身上剪开一条口子,然后迅速将孩子使劲拉了出来,递给了婆子。

血瞬间涌了出来,陈太医将烧红的诺铁烧在流血的伤口处,噗呲呲,冒出一阵烟,血止住了。

婆子抱着孩子,吓得全身颤抖。孩子是个男孩,呈现青紫色,已经死掉了。

婆子和丫鬟抖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娘娘死了,小皇子也死了。

婆子赶忙将小皇子包裹起来,然后拿远处的一个篮子。

篮子里放着一个男婴,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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