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也面露诧异:“这就奇怪了,这满宫都传遍了呢!”
我靠在软枕上思索着:“素欣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只怕是说与母后知道时,让母后宫中不知事的小宫女说了出去吧!”
景寒点了点头又道:“想来还有一事大皇姐定然不知?”
我见他一脸有趣事儿的样子,便也好奇了起来:“是什么?”
“前几日才入了冷宫的林娘娘,今日一早查出有孕,想来过不了多久父皇便会赦免了她。”
我心中一惊,原只知母后为打压宸贵妃使尽手段,却不知林氏会忽然孕。如今想来昨日之事到底是母后与林氏联手做戏,还是林氏真真存了毒害母后之心?
我端着刚熬好的药救救不语,带有些褐色的药汁里可以清楚的看见我苍白无血色的容颜。瞧着瞧着我竟有些恼了,端着药碗猛的朝着嘴里灌着。
“大皇姐这是做什么!”
我听到一声惊呼时,带着苦味的药已然只剩下淡青色的瓷器。须臾,我将空了的药碗放在小几上,透过亮堂堂的窗柩瞧着外面被细雨打湿的还带着嫩黄色的新芽在风雨中飘摇欲坠。不知怎的我竟想要去瞧瞧冷宫中景是否也与这里一般无二。
我伸手接过二弟递过来的蜜饯,含在嘴里口齿不清的说:“这药苦得厉害,我若一口一口的喝了,怕是要受好些罪呢。”
我是只身一人去的冷宫,二弟才适才同我说了会子话,我便谎扯自己头疼得厉害,想要休息,自然也是吩咐了不许有人跟着的。来到冷宫门外,只见原本用漆砌好的宫门不知何时已然褪去了大半红色,门上还有许多细小的孔,瞧着倒像是虫子将这门一点一点的吸吮嚼噬了,现下只留着一些暗红色与暗黄色的木头相间错落着。
只是说来奇怪,这一路上甚是冷清,我想着林氏有孕这来巴结照料之人自不会少。可一路走来却是不曾瞧见什么人,也不知是受了谁的命令。
我行至冷宫时。冷宫门大开是虚掩着的,无人把守也不曾落锁。我慢慢朝里面走着,许是这里常年阴暗,就连着破烂的门帘也散发着浓浓的霉味。我微皱眉头捂着鼻子朝前走了几步,只见那脱了漆的窗柩正零零散散的挂在窗台上,久经风雨便是挡风遮雨的窗纸也错落的破了好些。
便是高高的房檐下也有好些金蛛,扁蛛,正织着雪白的网,虽才停了雨可洁白交错的网上还挂着许写透亮的水珠。我正瞧着,却是被身后兀传来一声“大公主!”吓了一跳。
我转身正见一身布衣的林氏正拿着铁锄在杂草丛生的宫墙下挖着泥土。也不知在种什么。
想是看惯了林氏身着嫔妃服饰时的模样,如今见她一身麻布青衣,却是平添了一番美意。林氏平日里虽说不上多话,却也不似现下这般眉眼冷淡。
我有些无趣的踩着不知打哪儿飘来的落叶,虽已被雨水打湿踩不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也能缓解此刻微妙的气氛。因从前叫惯了“林娘娘”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林氏。
后又想着既然林氏有孕,父皇早晚都会复她位份或许还会晋封,我便淡着唤了她一声“林娘娘!”
我话落,林氏却笑了眉宇间藏不住的讥讽:“奴不过是一介庶民,哪里当得起长公主一声林娘娘。”
我见她如此,便也随意寻了块地方坐着:“林娘娘身怀龙嗣,父皇母后自然不忍林娘娘受苦。”
林氏依旧拿着铁锄种着什么:“奴,才害了皇后娘娘失了孩子,皇上念及情分才不曾赐死,皇后娘娘许奴后半身已然是无上福泽了。”
“母后身为后庭之主,母仪天下,自不会让皇嗣受损,也断不会冤枉无辜。”
我见她挖了这许久,心下便有些好奇悄声过去,却见她正将藏在草丛中的饭菜倒入挖好的坑中。许是太过专注,便不曾发觉我的靠近。
林氏本是三大家族之首林家之女,历经几朝几代,却依旧是名门望族,族中有人从商也有人做官。官职不高却也是及其要紧的位置。听母后说,皇祖父向来是顾忌三大家族的势力的,未免一家独大,便又陆陆续续提携了许多新贵。如孙家,叶家,段家等许多新贵。父皇继位后又提携了许多寒门子弟,那时父皇登基不过五年,根基并不深厚,即便如此,父皇也依旧不顾群臣反对立母后为后,听母后提及时只见她没眼中藏不住的柔情,亦然是一副少女含情的模样。与平日里的隐忍,强颜欢笑决然不同。
我瞧着林氏正将侍从送来的吃食一点一点的往坑里倒着,许是因她身份特殊之顾,这吃食虽然简单倒也不像是传言般馊水饭菜。随后我只听见林氏道:“公主殿下一定很奇怪吧!为何奴宁愿忍受饥饿也不吃这饭菜?”
我思索着:“莫非这饭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或许是吧!”
我不解道:“可如今林娘娘身怀龙嗣,旁人断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你动手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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