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以前都是住着些大老粗,连个浴桶都没置办过,今儿就先委屈你了,明儿你看着缺什么,再派人去买回来。”说着就拧干了棉帕子给余欢擦起手脸来。

一路奔波,又亲力亲为地打扫屋子,余欢已经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便安心被他服侍。

陆锦生把两人都收拾好,又端了盆出去倒了水,这才回来把余欢抱到床上。

余欢躺在泛着些潮气的屋子里,有些难以入睡。

陆锦生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愧疚地问道:“睡不着?怪我没想周到,应该托人提前来打扫一下的。”

余欢摇摇头:“不怪你,我也没想到这事儿。我还以为皇帝封了你个二品将军,也该赏赐一座将军府的。”

陆锦生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笑出声:“这个二品将军本来就是拿捏着才封的,那位多疑,想用寒门之人,却也不过是拿来做制约世家的棋子罢了。若是真赐下将军府,恐怕就是要拿我出来顶什么事的时候了。”

余欢往他怀里又凑了凑,略有些担心地道:“若真有什么过分的旨意,我们怎么办?”

陆锦生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安慰道:“别担心,这些年延王为了支持豫王扶持的势力也算成气候,豫王出事后,延王也慢慢收拢了他留下的力量。目前不过是当今圣上在世人眼中并无昏聩之名,且不能让延王背负弑父篡位的恶名,便只能顺势而为。豫王已是延王与我不能释怀之痛,是我们大意,惨剧不会重演。我虽出身农家,资历也并不能服众,但我相信自己能护卫你们,还有延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延王再遇到豫王一样的事,我真会揭竿而起,弑君报仇!”

余欢惊了一下,忙伸手去捂他的嘴:“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反骨的!”

陆锦生毫不在意,轻笑起来,胸口震荡,显然心情舒畅。

余欢气恼地挪开捂他嘴的手,用力在他胸口拍了两下。

她那点力道,陆锦生只当是给他挠痒,也不敢再逗她,忙开口:“我这不是只跟你说说嘛!说实话,这话在心里想了很多回了,从豫王出事的时候我就想过,没想到说出口了,心里倒是觉得轻松得很。”

余欢只觉得心都在砰砰乱跳着,她以为自己喜欢上的这个男人坚毅、忠诚、深知百姓疾苦、看重战友情谊,却从不知道他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弑君啊!那可是谋逆之罪!

他与延王也不过是师兄弟的情谊,相认也不过五六年,就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吗?

那他对自己呢?

余欢不禁想到她在陆锦生心中的份量。

从他们相识开始,是她抗拒,但她的抗拒也没持续多久,她就被他折服,就心甘情愿地把假嫁变成了真。

这一路走来都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日常的确体贴周到,但却是她从陆家村追到了关城,又在他身陷北域时奋不顾身地追了去,如今又是她紧跟到了京城。

余欢如此一想不由有些心情复杂。

她一直以为自己面对感情是洒脱的,当初也明确说过若他负她,她便与他一别两宽,可看她这些表现,自己都觉得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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