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鸿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总感觉要出事,而且还是大事。可眼下她身边孤立无援,母亲和哥哥都不在,就凭她自己,能够弄清楚真相再力挽狂澜吗?

她下意识地摇头,希望太渺茫了。

彼时,梧桐园门口,元赤正带着四个手下,围着那具吊起来的尸体站了一圈。

有人说:“技不如人死也就罢了,还要被这样侮辱,这分明是在向我们发出挑衅。”

有人说:“从尸体来看,分明是中了毒,二小姐这是胜之不武。”

还有人说:“所谓兵不厌诈,能被对方毒死,说到底还是自己精师不到学艺不高,怨不得别人。”

最后一个没说过话的暗卫附和:“没错,斗不过就是斗不过,跟人家用什么手段无关。更何况我就不信他夜里出任务,还是刺杀老夫人的任务,会只带着一柄长剑去。”

四人将目光投向元赤,谁也不再说话,就等他开口。元赤皱皱眉,“都看我干什么?这些日子夜里曾发生过什么,我相信你们也不是一点警觉都没有吧?是谁当着老爷的面儿面不改色地说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人都没来?那你们同我说说,守夜的时候一次

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睡过去,又是怎么回事?”

几人不说话了,就听元赤冷哼道:“有人给提着醒也好,省得清醒日子过惯了,越来越疏忽身为暗卫最该有的警觉。”

元赤没有再说下去,只仰头看着倒吊的尸体,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浓浓寒意。白家二小姐,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二皇子君慕擎今天很激动,因为白鹤染要给他治腿,这让他重新燃起正常走路的希望。其实他并未正真见过白鹤染施展医术,但就是很莫名的愿意相信她。他知道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太希望能好起来,太希望能像其它兄弟一样端端正正地走路,也太希望能被父皇重视,不再当他是

个残废的儿子而甚少过问。这些年他经历过太多次失望,每一回当有人说起他的腿有可能治好时,他都是这般激动。结果到最后,却依然是失败收场。但这并没有打消他的信心,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希望就不会破灭,

终有一天会如愿以偿。

只是不知道,这个如愿以偿会不会落到白鹤染的头上。

白鹤染来到国医堂时,夏阳秋正在前屋给人把脉,京都大夫大部份都调到汤州府去了,国医堂更是只剩下他一个,迫不得已只好自己上阵。

但这也不是他这种怪癖满身的人心甘情愿做的,之所以能这样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当个普通大夫,完全是因为他想让白鹤染多欠他几分人情,他也好多捞点好处。

打从白鹤染一进门就看到夏阳秋在冲她挤眼睛,那意图相当明显,就是让她看看他现在正在做什么,然后心存感激,一会儿多传授几招。

她十分无奈,挺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老顽童似的,医术纵是有很大魅力,却也没见过为医痴成这般模样的人。

她在伙计的引领下直接进了里屋,在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里见到了等候已久的二皇子。

君慕擎一见她来了,赶紧站起身来,一脸期盼地道:“二小姐终于来了。”她浅浅行了个礼,这才道:“家里出了点事,处理好了才得空过来,让二殿下久等了,真对不住。”一边说一边示意默语将带来的药箱子搁到桌上,然后再让二皇子坐下,她也拉了把椅子在其对面坐了

下来。“我先看看你的腿。”

她也不多寒暄,直接就动手看病。二皇子的腿刚由伙计帮忙搭到小凳子上,她就亲自动手利落地为其褪去鞋袜,然后将裤腿向上一层层挽起,手直接就按到了一处扭曲的关节上。君慕擎有些不好意思,挥挥手令伙计和自己的随从都退了出去,本来还想赶默语,随即想到都赶走了可能会更不好意思,方才做罢。但白鹤染的行为还是让他生出几许女孩子家才会有的扭捏,腿也下

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白鹤染提醒他:“殿下不要乱动,我要先捏捏骨,可能会有些疼,但程度会在能忍受的范围内,殿下无须紧张,放轻松就行。”

她说着话,手下也动作起来,十根指头不停地在扭曲的关节处捏挤按压,更是一只手整个握住脚踝,用力扭动了几下。的确很疼,但也的确能忍,关键是君慕擎此时已经顾不得疼了,看着白鹤染纤细的小手在自己腿上按来按去的,他的一张脸是又热又红,害臊都害到了耳朵根子,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他很想用宽大

的袖子将脸给掩住,以缓解这种尴尬,可又觉得那样也实在太女气,没办法,只能强忍着,巴望着白鹤染快点儿捏完。

好在也没捏多一会儿,白鹤染很快就停下动作。君慕擎又紧张了,“怎么样?”问话时死死盯住她的表情,因为以往类似的事情也经历过,大夫们几乎都是在查看一番过后又是皱眉又是摇头,之后虽然也会施针用药,但却完全不见疗效。渐渐地他就

总结出经验来,只要查看过后一摇头,那就是没戏了。

所以现在他很紧张白鹤染的反应,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千万不要摇头,千万不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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