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首还坐着两个妙龄女子,其中一个梳着朝天髻,发髻上缠着星星白点的珍珠,鬓边还簪了一支淡粉色绢花,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打扮,这女子乃是华阳郡主的女儿薛蕊,素来很得华阳郡主喜欢,也是个娇纵的性子。

另一个身着浅青褙子,梳着两个包髻,打扮得甚是典雅的女子就是华阳郡主心目中的理想儿媳妇人选沈明珠。

这次她跟随祖母沈郭氏而来,探望表兄薛良,见薛良伤成那样,眼圈早已红了。

几个人正凑着头在一处说话。

“秀儿。”

沈郭氏叫着华阳郡主的小名,一脸的阴沉之色。

“这一次,定要让那个粗鄙的贱丫头知道利害,省得她狂纵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退了婚也就罢了,还敢把我家良儿打成这样,这事若传了出去,堂堂国公府岂不成了大笑话。”

华阳郡主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便觉得心悸不已,于心悸之中又生出一种莫大的羞辱之感,不要说她一个小小的孟九思,就是宫里寻常的嫔妃见了她,也得给她三分脸面。

今日,她必定要将丢回的脸找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孟九思,让她知道得罪薛国公府的下场!

她冷哼一声道:“母亲放心,这贱丫头我必不会放过她,敢口出狂言休辱我薛国公府,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华阳郡主打小被沈郭氏管束压制的厉害,但也是千娇万贵的千金大小姐,性子虽刻薄骄纵了些,口头上倒不会这般厉害,这也实在是气坏了,恨毒了。

说完,她转头看了看眼圈红红的沈明珠,侧过身来携了她的手:“等我摆布了孟九思那个小贱蹄子,就让良儿和明珠你定下婚事。”

沈明珠一听,飞红着脸色,害羞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好意思说。

薛良急了,他心里只有婉仪,勉强能接受孟九思也是迫不得已看在婉仪的面子上,怎么可能再娶沈明珠为妻。

这沈明珠充其量也只算生的端庄,不要说和孟九思比,就是和婉仪比,也比不上婉仪的一根眉毛,偏偏她知道他素来崇尚清雅简素,娇弱如风之美,便东施效颦,做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清雅之态,平时发上连珠花都不戴一支。

孰不知故意效仿便落了下乘,哪像婉仪,清雅娇弱,浑然天成。

他急得就要从交椅上跳下来,刚一动,扯到身上棒疮,钻心似的痛,他痛苦的“咝”了一声,捂住肋下又躺倒下去。

忽然,又听到华阳郡主的声音响起:“那贱丫头已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先让她进来!”

薛蕊立马撅起能挂住油瓶的小嘴道:“母亲,这就是你的手段么?等了半个时辰算什么,依女儿之见,就将那个孟九思晾在外头,先让她等上个三天三夜,再让她三跪九叩,像狗一样跪爬到我薛国公府来!”

华阳郡主听了觉得有些不妥,虽然她恨不能将孟九思狠狠踩在脚底碾压,碾成灰压成泥,但上有婆婆弹压,她就算再厉害,也得顾忌着孝名,并不敢十分违逆婆婆。

她实在不知那个糊涂婆婆为什么那么看重孟九思那个狐媚子,即使这回良儿挨了打,也未见婆婆发什么话,她心里着实憋了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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