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简直痛不欲生!
许惜颜放开刀,双手雪白干净,没染上半滴血。
她嫌脏。
她只在皎洁的月光下,静静看着三皇子,象看着一只蝼蚁。然后转头看向棺材里的许云槿,柔声说。
“三妹妹,你安息吧。二姐姐替你杀了……”
“不!杀三皇子者,乃我向鼎!”
猜到许惜颜要说什么的向鼎,双目含泪,猛然提起儿子向瑛那把染血的长枪,在三皇子还没来得及咽气前,一枪刺进他的肚腹。
甚至狠狠挑出一段肠子,为他死去的妻儿报仇。
谁知两个向家家将,一个拿刀割了三皇子的咽喉,一个捅向他的背心。
“杀三皇子者,是我!”
“杀三皇子者,是我!”
然后,如山呼海啸一般,沿街的百姓似是从梦中惊醒,蜂拥而上。
“杀三皇子者,是我!”
“杀三皇子者,是我!”
……
三皇子在倒下的时候,犹自瞪大眼睛。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何这些他一直视作猪狗的百姓,竟然人人都敢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撕咬掐砸。
怎么可能?
怎么会!
他们不是一向温驯如羔羊,只有任他肆意欺凌的份吗?他们怎么敢对一个皇子这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弥留那刻,三皇子一向不用功的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蓦地想起少年时在学堂里,夫子的谆谆教诲。
“各位殿下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但也需修身养德,知道爱惜百姓……圣人云,民为贵,君为轻……”
当时,三皇子是怎么想的?
他是半点不信,嗤之以鼻。
他是生来的天之骄子,龙子龙孙,岂能不如百姓贵重?
这些酸儒的酸话,也只好骗骗那些想要给脸上贴金的君王罢了。
直到如今,方知昔年夫子所说,才是金玉良言。
只可惜,三皇子明白得太晚了。
所以他很快在愤怒的百姓手下,化成一滩肉泥。
整个人都被愤怒的百姓们剁碎了,连一块完整的找不到。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高伯贤,在牢笼里吓瘫了,屎尿横流。
然后,活活吓疯了。
可被他掳去多年的芸娘,却只用一根普普通通的绣花针,就把他给扎清醒了。
从他的指甲里拔出细针,芸娘笑得冷酷,“侯爷从前可虐杀过多少人吧?还说真要遇着事儿,先装疯卖傻,糊弄过去就行。您才没这么容易疯掉,不是么?”
高伯贤瞪着她,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就算老夫负尽天下人,对你总算不错吧。你这贱人,怎能出卖我?”
芸娘笑了,笑得满脸是泪,“侯爷所谓的不错,是指什么?”
“是把我从丈夫身边夺来,强行霸占?还是让我骨肉分离,无法给爹娘送终?还是不能亲自抚育孩子们长大,害我的儿女终生受苦?”
“侯爷说我出卖了你,可分明是你先害了我,你是我的仇人啊。我不报仇,难道就因为侯爷偶尔赏我几件衣裳首饰,我就要对侯爷感恩戴德?那不止是贱,更是蠢了!”
“如果易地而处,侯爷会怎么对我?”
高伯贤无话可说。
芸娘冷笑着,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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