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用书掩了下收不住的嘴角,控制住面部快要敛不住抽搐,尾音微颤泄露出了笑意:“嗓子痒。”

“啊,哦。”

佟谣有些呆滞的望了眼,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人,揉下作怪的肚子,想到数学老师的死亡凝视,还是忍忍,继续埋下头,跟她这苦大仇深的数学艰苦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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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商家

“少爷,吃晚饭了。”

张管家略显担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许久也没有听到里面的丝毫动静,他深深的一口叹息溢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这段时间诸事缠绕不得停歇的疲惫的身形显得单薄了许多。

“老爷,少爷还是不肯吃饭。”

老者坐在首位,稳如泰山,和商凛相似的墨色眼眸深邃,藏着机锋和锐利,他眉峰聚拢,视线在珍馐散发的缭绕烟雾中若隐若现,古井无波,掌心笼着拐杖的龙头,露出的龙目炯炯有神,锐不可挡,似要刺穿这世间一切浮杂,食指和无名指不紧不慢的轻抚着龙身的龙鳞,抿直的嘴角轻启:“你说,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空旷的餐厅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交错。

张管家对着这对祖孙也不知做何评价,心疼小少爷的同时却也理解老爷的一片良苦用心,大厦的倾颓也就在一瞬,商家现在后继无力,这个座大厦不能一直由老爷苦苦硬撑啊,这也不得不步步紧逼,他安慰道:“老爷……您,也是为了少爷好,他会明白的。”

“我老了。”

一声苍老浓重颗粒感的叹息在寂静的空气中散开,抚着龙鳞的指尖一顿,嶙峋的骨节一颤,借着力站了起来,腰脊不再挺拔,不知何时已经佝偻了起来。

张管家心猛的一抽,看向老者斑白的头发,消瘦的身形,才恍然他心中执掌偌大商家的顶梁柱已蔼蔼暮年,昔日的峥嵘岁月、意气风发也只存在于他们这辈人的记忆中。

手下意识的抬起,指尖刚触碰的他的袖口,他无力的朝后摆摆手,暖光黄的灯光打在那佝偻的背影,沉重的脚步声声敲打在心上,一步一步的走回房间,掩上门。

留下餐桌上的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满满变冷,无人问津。

商凛安静坐在落地窗边一动不动,凉风轻轻拂过,衣服下的身形削尖骨了般消瘦的厉害,小小的一团,无神而空洞的望着外面花农泛着的满足与幸福的脸。

他想他的家里可有一儿一女,等他工作结束回家之后,女儿会抱着他的腿撒娇,儿子坐在一旁玩乐,这人简单的满足于老天给他的所有,商凛不无恶意的想,要是辞退了他,让他跌入泥潭,是不是也会如他一般,再也不愿见这刺眼的笑。

如无根的浮萍,飘荡在黑暗中的游魂,他的光在哪?脑海有一个声音催促着,点燃着他内心深处的死火山重燃,为喷薄蓄力,他渴望成长,也渴望离开这个窒息的牢笼。

他不停的摩挲的手上的小熊,视线穿透在楼下的盛开的无尽夏绣球上,浮现出姐姐的身影,她逆着光,对着他巧笑嫣兮,对他说,阿凛不要害怕,她在。他想对她说,他什么都不怕,他只怕她忘了他,只要一想到她会忘了他的可能,她的心就痛到要窒息,绝望扑天而来,从此就只剩他了。

“姐姐,你会忘了我吗?”

“你不会的对吗?”

“就算你忘了,忘了……我也不介意,我还是想回到你身边。”

小孩儿的眼神越来越坚毅,内心从嘶吼、绝望、呐喊慢慢趋于平静,没有人知道平静下面翻滚着的波涛汹涌。

小孩儿推开了门,一张纸条轻飘飘的飘落到楼下,在半空摇曳间,依稀看到上面的字样‘我去’,这是小孩向爷爷的妥协,也是他渴望长大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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