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澌到三分的第四年,对她特殊照佛的李珩又被调到总部担任副总。在人事调动正式通知下来之后,棠澌这次生不由己地被裁决命运,她也被和李珩调回总部,因为新一批的工科高校人才引进三分,棠澌得把机会留给这些年轻人,通俗一点地来说,那里已经不缺人了。

虽然总部和分公司同等职位性质不变,但意义就可想而知了,那就是皇上的正室和王爷的正室之间身价的差别。

那时候棠澌认为,一把手的李珩和二把手的总监关系存在微妙,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林雅已经怀孕几个月,胎像不稳辞掉工作回家养胎。

直到从李珩那里打听到林雅稳定之后迫不及待地去看她,还特意去曾经打过工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顺便买进口的车厘子。

“你太破费了,这玩意忒贵,我都舍不得吃几次。”林雅说。

“樱桃是美容的,如果你以后生下来的宝宝很漂亮,也有我的一半功劳。”棠澌厚颜无耻地说。

“你怎么好意思说,他长得好看有一半功劳是他父亲,一半是我,你倒挺会邀功。”林雅靠在沙发上,五个月的肚子已经隆起,像个小山丘。

“他五官身高身材继承你们,白皮肤就因为我的功劳。”

林雅相当无语地斜瞅她,要不是怕动了胎气,她会不忍不住把这破孩子连人带果地打出去。

看见林雅气得整张脸都要膨胀了,棠澌得意地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林雅,你在公司里处处压我,现在你不是我上司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刺激你,你看你看,我才说了几句,你就气成这样了。”

现在的林雅已经不是棠澌上司,棠澌在她面前也变得直言不讳,肆无忌惮起来。

林雅悲愤欲绝地瞪她,一板一眼的表情看起来很有威严:“你没人性,没看我这么辛苦吗,怀孕不能动气,赶快拿樱桃去洗洗,我要吃。”

棠澌讪讪收起笑容,低眉顺眼地去洗水果。

林雅端着水果坐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惬意得不行。棠澌把玫瑰花一支一支地插在花瓶里。

与其说喜欢花,她倒是很喜欢插花的感觉,慢条斯理,无需急躁,无所事事,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心平气和下来。。

见她这种小事做得这么认真就说,林雅说:“你还挺附庸风雅的,你是不是打算重操旧业了。”

棠澌目不斜视地把最后一支玫瑰插进花瓶里:“我好不容易才混到正经设计师,我还立志做个披星戴月的高级白领呢。”

“你这人就是命好,努力努力,说不定会超越我呢。”

棠澌是那种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人,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大公司里,皇帝都轮流当,说不定哪天我头上掉馅饼呢。”

林雅嘴里塞了一口樱桃,含糊地说:“你不打下江山谁会把皇位让给你坐,谋权篡位何以服众!当心被不服气的人谋反。”

“我跟着李总调回总部的时候,你知道他们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吗?”

“我知道,那些风言风语我听过不少。”林雅不疾不徐地吃着水果,语气平静,面不改色:“说李珩对你特殊对待,说你们靠抱大腿上位,反正都是不大好听的舆论。”

“搞笑,没想到在他们眼里我光凭美色就能上当皇后,太高看我了。我那两三年在工地里风吹日晒的时候他们在舒服的办公室里吹空调,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所以说,建筑设计师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基本上工地和公司两边跑,你比我当年幸运很多。那几年,企业内部是神仙打架的年代,手上稍有点权利的人都想争权夺位,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我付出了七年的努力终于得到领导的赏识,可有人不想让我好过,背地里陷害我,为了继续留在公司,我不得不背着黑锅挺下来”棠澌的确被唬得呆住了,林雅看着她骇笑:“这样就能把你给吓着了,我要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晚上在外面打工,回学校的路上被坏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要钱,我吓得腿软,浑身发虚。你知道吗,那天我刚好发工资,拿的是现金,所有的钱都被掏走了,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要靠自己勤工俭学,每一块钱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那天晚上,我回去躲在厕所里大哭一场。所以说你命好,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工作,领导的眼睛的是雪亮雪亮的,谁做事认真,谁混水摸鱼,领导一清二楚。”

棠澌面色骇然,明显被她的话给吓到了。

想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不知所谓,不知人间疾苦,还真没走果灰色地带。

林雅说完,神采奕奕地看棠澌:“我记得你今年也二十七了吧,你就不想想自己的终生大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建筑设计的工作性质,难怪建筑公司都很少招女性。需要漫长的工作经验,好不容易可以扶正了,又得结婚生孩子,不是婚假就是产假。”棠澌突然面露恐惧:“我突然觉得我要到了困顿迷惘的时期了,要是我现在结婚生孩子,眼看我真的从此迈入中年人的社会了。”

林雅恨恨地瞪她:“你这就要变成中年妇女,那我不就成老妖婆了嘛。”

棠澌撑着下巴,眼神巴巴地看着那隆起的孕肚,顿时母爱泛滥:“我妈怀我弟弟的时候,我经常看见我妈安抚胎动,你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也会动来动去的。”

“你想知道,自己生一个就知道了。”

一说到生孩子,棠澌不由自主地幻想着,如果她和许倾的孩子,该长啥样,要是生个男孩子,像许倾小时候那样讨打,还是个校霸,要是生个女儿,都说女儿随爸,搞不好连女儿都像他爸小时候一样讨打,还跟她争宠,那她将来的日子就不言而喻了。

咦~一想到这怎么感觉怪怪的。

如果换作是以前,打死也不会相信有一天她和许倾会手牵手过日子,还要一起教育孩子。

刚从林雅家里出来,棠澌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地接起来,从那一端传来熟悉而久违的声音让她的心受到震颤。

一个小时后,市中心的中西餐厅里。坐在棠澌对面的是相貌英俊,气质矜贵的男人,他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和印象中差别很大的女子,感慨地说:“棠澌,已经十年了。我这些年来一直回想你十七岁的模样,如今再见,你变化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棠澌只是淡淡一笑:“你变化也挺大的,十年的时间很长,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联系我。”

“公司人事改革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人事调动的名单,看到你的名字,才知道你也在中腾,想来想去,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你”他说话时,脸上挂着轻松随和的浅笑,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可是,棠澌竭力回忆也想不起来他当初的样子,只记得他总是喜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穿着干净的校服,有时候是看书,有时候是刷题,有时候是画画,总之和热闹不相关。

棠澌若有所思盯着他片刻:“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吗?”

“嗯,去年刚回来。”他眉眼温润,低头看着对面搁在桌上白皙纤长的手,就想起曾经这双手握着铅笔在纸上一点一点描绘:“想不到你后来会当个建筑设计师,我记得你画画很厉害。我查过你的简历,重点大学毕业,看来读书也不亚于画画天赋。”

棠澌察觉他在盯着自己的手,不自在地移到腿上:“那时候特别怕失败,所以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大概是因为喜欢过的人,阔别多年再见面,那种感觉十分不自在。

正说话时,宋殷的目光订在某处,棠澌感到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瞬间呆了,四目遥遥相望,隔着大老远,棠澌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知道他也在看着他们。

片刻后,宋殷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棠澌回神:“在这之前你们是不是见过面了。”

“是见过面,不过他似乎不太想看见我。”宋殷苦涩地耸耸肩。

晚上,棠澌打车直奔某个小区里。熟门熟路敲某户房门,足足一分钟,棠澌才听到从屋里传来脚步声,门打开,一股沐浴香钻出来。

“嗨”棠澌笑意盈盈地冲他招呼。

对面的人抿着唇,满脸不悦,

棠澌悻悻然地挑眉:“不先请我进去?”

他没说话却侧开身子,棠澌走进去。

他身上穿着浴袍,头发上湿气氤氲,看样子是刚洗了澡,难怪敲门好几回没人开门。

许倾随手关上门,棠澌转身面对他,兀自发笑:“你干嘛,这副表情,见到我不是应该开心吗?”

许倾自顾自地往沙发一座,一声不吭地擦着头发。

棠澌心想,今天要是不把这个大麻烦哄好接下来她也没有好日子过。于是她无赖地横跨在他腿上,双手勾住他脖子,软声软语地说:“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就吃了顿饭而已。”

许倾淡淡抬眼看她:“就只吃了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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