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咬着嘴唇没吱声。曹戒接着道:“孩子,你还有什么顾虑?”明珠道:“曾祖父,孩儿始终觉得,那许生父子错不该死,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道的。”

“被逼无奈?你这叫什么话,他们生是大汉的人,死是大汉的鬼,生活艰苦一点算什么,难道就要造朝廷的反?这是大逆不道之罪,是该诛族的。”

“曾祖父,你没有看到南方百姓们所受的苦难有多深,他们连年遭受天灾,穿不能护身蔽体,食不满肠饱腹,住不能遮风挡雨,真是苦不堪言。”

“孩子,成大事者不可拘小节,天灾频频,是对这些人的报应,他们对朝廷积怨太多,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略作惩罚,许生父子带头闹事,抵抗朝廷罪不可恕,你怎么还能为他们说话呢。”

明珠叹道:“虽然他们不该反抗朝廷,但是,朝廷也有用人不当之过。”

“孩子,你在指责皇上?”

“不,是……把持朝政的权宦们。”

“那你的意思是说曾祖父的不对了。”

明珠低头道:“曾祖父,百姓起事,不只是天灾,天灾非人力所能避免,但官府不体恤,不关心,反而如往常一样征收田税,天旱水涝,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怎么交税?这些地方官员贪心太重,一味地讨好你们,却不管百姓死活,孩儿觉得你们也有过错。”

曹戒一愕,道:“孩子,这事不能怪到曾祖父头上啊,他们进京朝拜,从来没有诉过苦,要是他们将天灾的实情汇报上来,曾祖父怎么忍心收取他们孝敬的礼品呢。”明珠叹道:“他们惟恐孝敬比别处少了,怎敢诉苦?再说,您不也是按照他们孝敬的多少论功封赏吗?”曹戒脸色微微再变,没有说话。明珠道:“曾祖父,孩子南下的事再说吧。”曹戒摆摆手,道:“那好,你先下去吧,让曾祖父想想。”

明珠不想南下,是觉得自己处身其中,难以找准自己的位置。他身为朝廷官员,又受曾祖父委派,按理,应该为朝廷出力,顺着曹戒的意图去做,但是,如果这样,难免与许生父子正面冲突,甚至兵戎相见。明珠深知百姓的苦衷,对许生父子起事甚为同情,从情感出发,他是偏袒义军的。因此,明珠不想南下。

明珠不想出京,但是,此后发生的两件事,却不容他不出京。

第一件事,这年六月,北海发生了地震。海水泛滥,淹没了北海、东莱等地大片耕地、村庄,百姓死亡无数。

第二件事,张仲景失踪了。曹安外出近月,单骑而归,并没有将张仲景带回来,并说张仲景在明珠离开后,也不日北上。他到了张仲景的老家,张仲景并没有回去。曹安猜测,他是不是学华佗行医江湖,做起游方的郎中来。

北海告急奏折递到京城,张然接了,不敢迟报,忙将奏折拿给皇上。皇上一看上面的数据就傻了,道:“南方兵乱,北海天灾,朕如何是好?”张然道:“此事可让曹公公并抓。”皇上道:“你说曹戒?不,朕不想起用他。”张然道:“万岁,无论南方兵乱,还是北海水乱,都是乱事,既然曹公公插手治乱,何不继续让其行使职权。”皇上道:“张常侍,你就不怕曹公公管得事太多了?”张然笑道:“当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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