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于松柏苍翠的波旬殿前,厉筠崖还在等待掌门师兄的传讯,他显得有些犹豫,这里来过几次,每次都对大殿两旁巨大武士石雕产生极大兴趣。
雕刻石像高约十丈,因年代过于久远,石像模糊风化而留下岁月的痕迹,直直看去依旧那么阴森恐怖,表情怪异,仿佛异类般的存在。
奇怪的是,这两座人形石雕立于波旬殿两侧寓意为守护镇邪之意,却头顶空无一物,雕刻的石绳随意扎束发髻,跟道统宗门辟邪护法截然不同,似乎缺少点什么。
是莲花么?
五元大陆修士皆头戴莲花,随着修为精进,莲花的颜色和数量不同,乃至地仙真身的老祖也是头戴青莲,这两个石雕武士造型另类,好似真跟俗世中的江湖异士一致。
厉筠崖默默苦笑,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何谓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何为权势滔、美人拥怀,对于早死过无数次的他而言已不再是诱惑,更不去羡慕曾经奉为偶像的那个自称“陈玉侬”的家伙,普之下皆为棋子,暂且逃出生,却被更大的一张网束缚的紧紧,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想起那日扣人心弦的场景,以及昏暗中如鬼魅般的那道黑影,厉筠崖便知今生今世永远无法摆脱既定的命运,人彘啊人彘,就是灵魂捆绑式的契约,契约的另一方则是无任何情感的恶魔
修为越深,体内虫王等级越高,待到十品之时,虫王发生根本性的蜕变,华丽转身为虫母之时,必然吞噬作为宿主的人彘,任由大罗金仙降临也无法逆转的事实。
唯一摆脱命运枷锁机缘便在融合境大圆满之际,以自爆丹田为代价,跟体内虫卵同归于尽,借助血遁之术逃遁躯体,依靠体内残留的噬魂虫王碎片,可重塑丹田,再吞噬海量的兽类精魂弥补神魂创伤,从此隐匿于道统之郑
这一切认知均来自暗无日的地下世界,那道石缝中留下的一张写着“赠有缘人”字样的薄绢,落款之人便是陈玉侬。
同样的命运,相同的际遇,结局却截然不同。
就在即将重蹈覆辙之时,是那个人!阻止了一切,也摧毁了希冀,却带来了转机……
似乎轻轻一指能令时空凝滞,一声幽叹而让世间臣服,至今回忆此事,厉筠崖瞳孔依旧紧缩成线,阵阵阴寒从尾椎处隐隐冒出,彻骨的寒意,那是一个比死都令人绝望的存在,圣主才是绝阴谷真正的主人!
进阶十品虫王绝非朝夕之日,却难免神魂化为乌有的宿命,哪怕拜圣主所赐,改造后体质的闷雷劫引发玄阴体质也无法磨平内心恐惧,扭曲的心无限放大后,只剩下无穷尽的报复,厉筠崖发誓要把十三金钗统统踩在脚下用力摩擦,流芳宗南宫瑾,清风宗潇氏父女,你们都得去死。
还有那个神秘人,哪怕你化成灰,厉某势必上穷碧落下黄泉,今生今世也要与你纠缠不清!
一道孤独身影立于茫茫海岸线前,只见她凝望潮起潮落,怅然若失。
世人皆知,绝阴谷方圆万里之内罕有人烟,属于旁门左道,以养蛊和采补臭名昭着,令道统甚至凡人都羞于为伍,然而,师尊炼神返虚之后,留下这处潮汐泽,换了主饶它如今是如茨另类,与其他十二附属谷口方枘圆凿,受尽讥讽嘲笑,在夹缝中左右逢源,只求印证心中的道。
林若茵的道便是阵道,每每想起百里尘封仅凭一己之力布下“十方灭绝大阵”,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令有熊一族闻风丧胆,她禁不住热血沸腾,恨不得与仰慕之人并肩作战,这是何等快意之事。
哪位女人没有梦,哪位女修不思情,寻到梦寐以求的神仙道侣,过一世逍遥自在生活,又该是怎样的人生。
待女子丹碎化婴之日,便是寻找生命中另一半之时,哪怕掌门师兄责我,师尊前来拦我,圣主她老人家抽魂炼魄,若茵虽死无憾。
或许,在某方面的执拗跟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何曾相似,这才是林若茵得意委曲求全的原因,然而,这种平淡日子越来越变成奢望,毒蛇终有露出锋利牙齿的时候,狼子野心的厉筠崖何止是圣主的爪牙,简直是她老人家本性的附体
或许只有到了元婴境界才能摆脱入宗灵魂血契的纠缠,舍弃这幅臭皮囊,从此隐姓埋名,与恶名远扬的绝阴谷再无半点瓜葛。
头顶六叶银莲,距离元婴期只差一线,林若茵却不愿再等,这些她一直观察潮水的变化,寻找海底暗流的规律,在三十余万海里外,东疆北部海域那处“十绝之地”,上古时期便跟潮汐泽彼此相通,两座超级传送大阵早已崩塌成尘,凭借阵法造诣,早就发现蛛丝马迹。
十绝之地她去了不止一次,每次依靠遁水之术潜入洪流漩涡内,来至那处类似界的妙境,推演归纳上古十绝大阵,感悟颇多,修为也随之精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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