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use me?

莫荞一脸黑人问号地看着她,什么叫接客,什么叫服侍老爷。合着她不但穿越之后性别换了还变成了个鸭子??那眼前这个……是她的妈妈桑?

没等她说什么,这具身体就自己开了口,声音还挺好听:“你们买我的时候明明说的只是端茶倒水,没有说要接客。”

WTF?

莫荞刚被那个妈妈桑雷了一脸,又被这具身体说的话雷了一脸,感情这还是个强买强卖的玉春楼。

“长清,你就别顶嘴了,一会秋姐又该生气了!”

莫荞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另外的人,刚刚说话的那个站在秋姐的左边,穿得十分清凉简单,脸上同样抹着厚厚的脂粉。

“小桃,不许给他说话!”秋姐瞪了小桃一眼,小桃怯怯地闭上了嘴。

妈妈桑啐了一口,掐着腰又骂道:“卖的时候收了那么多的钱,还想只端茶倒水?端茶倒水的活有的是人抢着干!那个老东西坑了老娘这么多钱,当然得拿你来还,更别说看上你的还是李家那位公子,昨天就是给你个教训,你要再敢反抗扰了李公子雅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桃,走!别跟这个扫把星子待一块。”

秋姐掐着腰又走了,跟在她身后的小桃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他。

莫荞摸了摸下巴,“不简单啊。”

“长清哥哥!”

一个扎着双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看上去只有十来岁,长得却是很水灵,一双眼睛像小鹿般。

“你痛不痛?我刚刚从沈姐姐那里要了点药,你快涂上。”

能不痛吗都出血了,快点给我抹点药啊!莫荞虽说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但是却能完美接收这具身体的感受,可以说是十分糙淡的功能。

长清道:“不痛。”

莫荞:“……”

长清借过女孩手里的药,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那女孩泪眼汪汪,“都怪那个李申!长清哥哥才会被秋姑姑惩罚,都怪他!”

“不要这样说了。”长清垂下眼帘,“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伤害到我的事情。”

莫荞啧啧暗道:“是啊,也就是害你差点被打个半死而已。”

长清看女孩瘪嘴,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撑起一个笑道:“对了小佩,昨日跑到哪儿去了?一整天都没见你。”

小佩眼睛立马亮了,神神秘秘道:“昨日我和沈姐姐上街啦!沈姐姐说是要采购胭脂水粉,所以我就偷偷跟着去了。”

小佩神采飞扬地讲了半天,莫荞感觉道长清心里说不上来的温柔和放松,不禁摸了摸下巴。

长清难道喜欢小佩?

不过没几天莫荞就打消长清喜欢小佩这个念头了。

长清有事没事给小佩买些小孩子爱玩的东西,还做一些玩具给她,时不时还带她偷偷上街溜出去玩。

根据长清和小佩的日常相处来看,长清完完全全就是小佩当成妹妹在养。

好不容易身上的伤养了个七七八八,莫荞也才第一次看清了这副身子的脸。

长清的脸白皙俊俏,尤其是嘴唇生的最好看,薄厚相宜,还带着淡淡的红。他眼角有颗小痣,为这张脸填上了些特殊的辨识度,就是眉眼有些女气,显得有点像……她年轻时以前看过的耽美小说里的弱受。

不知过了几天,莫荞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根据她这几天的跟踪了解,长清是几年前被他爹卖到玉春楼来的。

刚开始年纪小也就是端茶倒水换换香料的小活,没到接客的时候。后来年纪渐长,来玉春楼里找乐子的一般都不喜欢他这种干干巴巴的,所以他还从未接过客。

不过好景不长,上个月这条街的霸主李家少爷李申来玉春楼找乐子,因为临时人手不够,所以长清被顶上去给他倒酒。

谁料想李申一眼就相中了他,非要叫着陪。那长清一个从小被迫卖来玉春楼的正经直男能答应吗?

于是他就因为反抗李申而遭到老鸨的毒打,这也就有了莫荞刚醒来时候的场景。

不过莫荞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虽说她没有长清的记忆,但总觉得他身世不简单,而且像李申那种阅人无数的顶级渣男怎么可能一眼就看上了长清呢?

而且这里的人都叫长清为长清,长清姓什么呢?

她正想着,小佩就蹦蹦跳跳地进了柴房,手里还拿了根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看见正在劈柴的长清,兴奋道:“长清哥哥,今天沈姐姐又带我上街啦!看,这是她给我买的冰糖葫芦,我特地给你留的!”

说着,她像献宝般的把冰糖葫芦送到长清嘴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长清顺从地低下头咬下一颗,甜腻的糖衣包裹着酸涩的山楂,两者混合在一起却酸甜适中。

小佩用袖子帮他抹了抹额头的汗,一双灵动的大眼满含笑意,“沈姐姐要在大堂弹琴,我们一起去看吧?”

长清吐出一颗小核,轻笑道:“你每日和沈莹粘在一块,听她弹琴的次数还少?”

小佩:“那才不一样呢。沈姐姐可是今年的花魁,要穿漂漂亮亮的衣裙弹琴呢,和往日里的都不一样。”

长清轻轻地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我记得去年小桃当花魁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兴奋。”

小佩吐舌头道:“小桃才不一样呢,她当花魁的那年老欺负我们,我最讨厌她了!”

“你这话可别当着她面说。”长清严肃道:“她虽心高气傲,但心不算坏,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

“知道啦。”小佩小心翼翼地观察长清的脸色,又道:“那我们一会去看沈姐姐弹琴吧?”

长清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午饭后约莫两个时辰,玉春楼大堂里坐满了宾客,酒色醉人,都在等着今天的主戏上场。

小佩早早地拉着长清等在角落,特地挑了个不容易被秋姐发现的位置。

他随眼往楼下扫去,在瞥见坐在前排的一席黑衣时顿了顿,又迅速地移开视线。

小佩轻轻拽他衣袖,小声道:“长清哥哥快看,沈姐姐出来了!”

他望去,沈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裙,手里抱着把古琴,轻轻踱着步子上台。

她眉心点着朱砂,眼角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只是简单的装扮,在她身上却是那么的融洽,让人移不开眼。

楼下的宾客中已经掀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些人甚至还掏出碎银子往台底下扔。

沈莹坐下,将琴摆正,将手放在弦上。宾客渐渐熄了声,她这才演奏起来。

其实这种花魁表演,一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台下的宾客少有在听曲的,基本目光都是在她人身上不怀好意地徘徊。

莫荞侧耳倾听。沈莹的琴技算不上多高超,但这也不是什么音乐大赛,她只管随意听听。

倒是站在长清身边的小佩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还感叹两声,视线牢牢地粘在沈莹身上。

曲终,宾客们捧场的鼓起掌。小佩脸红彤彤的,看着沈莹的眼神多了几分羡慕之意。

秋姐则在沈莹弹完曲之后就上了台,长清不用猜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便捂着小佩的耳朵,带人回了厢房。

“长清哥哥,我们怎么不听了呀?说不定沈姐姐下面还有曲儿要弹呢。”

长清看着她那双期待的眼睛,不忍告诉她原因,“花魁一般都只弹一首小曲儿的,你若想听,下次让沈莹再弹不就是了?”

“也对哦。”小佩摸了摸脑袋,“长清哥哥,你说我可不可以也成为花魁啊?”

长清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成为花魁并非是小佩想象中那样美好,一般的花魁在初次演出后,往往会被迫出卖自己的…他不忍想下去了。

小佩现在什么都不懂,他只能摸了摸她的头,“做花魁要练琴的,你会弹琴吗?”

小佩老实地摇了摇头,沮丧道:“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也不能和沈姐姐一样了?”

“不做花魁也可以弹琴啊。”长清说,“还可以去酒楼,或者别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在玉春楼呢?”

“可是秋姑姑说我不能走,除非有人用钱来把我赎走。”

“小佩…”长清顿了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等你成年了,我带你走好不好?到时候你就和我去酒楼里做些轻松的活,等你长大了,我再为你寻个好人家,好不好?”

“好呀!”小佩的眼睛亮亮的,“那到时候,我也要给长清哥哥寻个好人家。”

长清失笑地摇了摇头,“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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