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罗沐阳的眼瞳中布满黑红色的杀气,他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出来。

“至于他私底下做的哪些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还需要我一一叙述吗?”程仲义笑话着,捂着半条腿,一瘸一拐地将一句似尖刀般的话插入罗沐阳的耳朵,“换句话说……那个青时玉……也是程孟道杀死的……”

这句话一下子戳进来罗沐阳的心窝子,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竖起眉毛,无谓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消失,用洁白的牙齿咬住那薄薄的唇,直至将程仲义一拳打翻在地,他绷紧的神色才渐渐缓和过来,只留下唇上一排通红的牙印。

“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程仲义擦干嘴角的血污,坦然一笑,“你还记得蒋家人送的那个药囊吗?你若拆开不就知道了……那便是最好的证据!”

罗沐阳并没有掏出药囊,他愿意相信程仲义的话,悲愤填满了他的胸口,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开,“我知道了……”

程仲义得逞笑了笑,硬压着嗓子,“今晚程孟道大摆筵席,六门齐聚,适时恭候玄冥祖师大驾光临!”

罗沐阳愣愣地停在原地,感受到程仲义的离开,又瞥过眼看见韩子衿扒着门缝那慌张无措的神情,顿然转变的温和亲切。

他冲着韩子衿招了招手,试想着今晚与六门一决生死,变得有所顾及起来。

“若是似当年般无牵无挂,我玄冥老祖要生便生,要死即死,一无所顾,来去自如……”他锁紧眉心,心事重重,“子衿……”

“小叔叔……”

罗沐阳伸出一只手指,及时制止了韩子衿的回话。

“从今往后,不准再叫我小叔叔,也不准在外人面前提到玄冥祖师这几个字,你的名字……”他有些心疼,开不了口,“也不叫韩子衿。”

“那我叫什么?”韩子衿疑惑不解。

罗沐阳愁思许久,用一双温暖而粗厚的大手抚摸着韩子衿的头发,微微的笑,“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从今往后,你就叫沉吟。”

侧眸,闪出饿狼般凶恶的眼神,仇视洞外,咬牙一声呢喃,“程孟道……今晚,便是你程家族人的死期!”

夜幕降临,程府张灯结彩好不快活,表现上是为老家主程瑞出殡,可实则整个程府正陷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下,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宅门的两侧,唯独那冷落空寂的灵堂中摆着一副漆黑的寿材,还有两支无关紧要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

程仲义早早回了程府,披麻戴孝一袭白衣的他似乎与众人的喧笑欢呼格格不入。

他围绕在阴森可怖的寿材面前,对于父亲的死并无太多伤感可言,可是联想起自己儿子被扒皮抽骨,如今变成了孤家寡人,不由得心头一紧,一股酸楚味儿扑鼻而来……

无意间,他被脚下的祭品绊倒,一股脑儿撞在寿材之上,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害得他眼前有些缭乱,晕头转向地站起来,却发现了寿材的蹊跷。

“不对劲!?”他转转悠悠绕着寿材走了一遭,轻轻叩动寿材,“里面是空的???”

为了一探究竟,程仲义趁着无人的间隙,就想拔开钉子,却正巧被进来的程孟道制止,“仲义!你在干什么?”

“我!”程仲义咋咋唬唬,不知道该做何回答,紧张地嘴唇颤抖,“我看父亲的寿材松了……”

程孟道故作姿态,显出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亲切地扯下程仲义紧贴寿材的手,紧紧握住,道:“这种事情不需要你费心……你好歹也是程家二少爷,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

“仲义啊……我那小侄子可找到了?”程孟道挑衅地问道。

“没……”

程仲义跪倒在灵堂之上,四下里连个烧纸的仆人都没有,他们都在忙着招呼外面推杯换盏的宾客,只剩落寞的一人,为自己死去的灵魂哀悼……

“哎呀……小孩子嘛……调皮一些跑的远了……来!随我去前厅会客!说不定一会儿就能父子团聚了!”

程孟道推着程仲义的后背来到了前厅,正与霁瑶等五门中人撞了个正着。几人相互作揖,满嘴的甜言。

“呦!咱们是不是应该改口,喊一声……程家主呀!”

“孟道兄做了家主,可喜可贺!”

“程家主,我记得您喊我们来,是为了参加令尊的葬礼吧……”徐君泽轻轻挥动小扇,观望起那灯火辉煌的程府。

程孟道循声“啧”一口,拍起手来,嘲笑徐君泽的思想觉悟,道,“哎呦,徐掌教这么死板干嘛呀!喜丧……这是喜丧!古有庄子丧妻,鼓盆而歌,今有我程孟道丧父,不应该大肆操办,隆重一些吗?”

徐君泽撇着嘴,冲着他就是一个白眼儿,也就听着其他几人的寒暄,摆起衣袖坐在桌前,正与那程仲义对坐一桌。

金弘玉摇头晃脑找寻了一阵,喃喃问道,“奇了怪了,清源君居然没来。”

萧落木冷笑一番,“清源君和他程家本就不共戴天,就算如今同为一线战友,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徐君泽猛灌一口酒,补充道,“听说清源君连夜启程,带着一从门徒徒步前去拜谒皇帝,求取汉归印去了。”

“???”

蒋逸寒挤眉弄眼盯着徐君泽,吓得他吃不下饭。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人家可是受过仙箓的神仙,御剑一个时辰就能到,为何要徒步?”

“害!”霁瑶拍了拍蒋逸寒的手,为他拣起一块鱼肉,“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神仙千里迢迢走过去拜谒人家皇帝,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嘛。再者,带着门徒云游四方,开拓眼界与胸怀,也不失为修真之人的一种得道之法。”

一阵功夫,下人们进进出出从厨房蒸笼里端出一盘盘新鲜的蒸肉来,程孟道见状,从东道主的宝座上“蹭”得跳起来,开始了他那番慷慨激昂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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