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旅张开双臂,食指划过所有人群,“率众反叛,残杀禁卫人命,我便问问王叔,您所做的哪一件事情,对得起祖宗法度四字?”
“我今日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齐国将来。”田白昂声道:“若非田午一意孤行,刚愎自用,我们齐国又怎么会上了扬獍的当?又怎么会有这般惨败?那可是精兵十五万!最终能够活着回来的,恐怕十不存一。这等昏庸大王!要他有何用?不如退位让贤!”
田旅冷冷一笑,“只怕!在王叔心中,自己便是那位贤人。”
白公子叹了口气,“黄袍加身,众望所归,我也是无可奈何。”
“好一句众望所归!”田旅捏紧身前窗框,“好一个无可奈何!田白!你心中还有半点手足情深?”
白公子摇了摇头,“你父王对我,又有半点手足情深?”
田旅沉默无言。
过去许久,他才幽幽叹息,朗声道:“田白!若我田旅有幸逃出生,必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血脉亲人,却在此刻兵戎相见。
田白凝视田旅许久,拉住缰绳,“好侄儿,你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罢,牵了马头,退出人群,“活捉田旅者!赏赐万金!官升两级!”
一声鼓响,楼下将士,搭箭攻楼。
此日,田白叛乱。
田旅被困“嗅花楼”,死战至最后一人。
叛军攻入阁楼,田旅引火自焚。
“嗅花楼”因火倾颓,田旅尸首,再难辨认。
至此,齐国大权,落入田白掌郑
而远在冀国南郡的田午,还在狼狈逃窜,根本不知道王都“熏享”已经易主他人。
他兵败安宁城后,也想过重整旗鼓,与扬獍正面相抗。
可他之前为了快扬獍一步,赶到安宁城下,将十五万人长长拉开,如今溃败,便如一片散沙,根本无法聚集一处,做出有效反击。
十五万人,便如羔羊一般,被扬獍从背后驱赶。
田午已知回乏术,只能聚拢约莫三千人,不管齐军长龙,径直回归齐国而去。
他在心中默默想好。
这十五万人,虽然将齐国边防抽空大半,但他齐国底蕴犹在,只要等他回到齐国,重新整顿军队,必定要找扬獍,报回这一箭之仇!
他心中想得漂亮,可扬獍却如同未卜先知。拓跋元一总是快他一步,堵住他必行之路。
田午不敢恋战,只能仓皇逃窜。
而那拓跋元一神出鬼没,有时半夜奇袭,敲锣打鼓。
齐王惊得夜不能寐,行若冢中枯骨。
他便在这等煎熬之中,死命逃向齐国方向。
终于在半月之后。
齐王田午,重新踏上齐国疆土。
而等他回到齐国边境之时,身边只剩下六百多名将士。
厮杀不多,却有逃兵无数。
还好,最近边城,就在面前。
望见熟悉城墙,还有城头上那飞扬旗帜,齐王田午竟然潸然泪下。
回想一月之前,他何等意气风发,势要夺下南郡,甚至剑指冀国腹地。
可如今,他不仅丢了十五万大军,更是丢了所有面子!
不过!
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从今开始,一切都会改变!
田午于心中为自己鼓劲,回望冀国方向,“扬獍儿!我们的帐!来日方长!”
他在心中打定主意,重新整理仪容,便派手下将军,去城外唤门。
战时如此,城门自然紧闭。
那将军拍马到了边城城下,还不等他话,却有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噗嗤”捅穿那将军咽喉,将他射落马下。
田午悚然大惊!难道这边城,已经被扬獍拿下?
可他转念一想,城头上旗帜飞扬,绝非被扬獍攻下。只怕是守将性急,战争时期,难免误杀之时。
于是他嘱托了几声,又有将领上前,离城墙稍远处开口质询,“我等是齐王护卫!军中便是齐王驾到!城中是哪位守将!还不出来接驾?”
过了片刻。
城楼之上,有一将领冒出头来。
田午心中稍松,总算是解决误会。
却听到那城上守将,寒声发问,“接驾,哪位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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