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们见到被阴寒之气所伤的刘圭壬,答应帮他找寻失踪的有情人。借了黄大仙之力寻到地宫入口时,发觉只是一户普通人家,且寻访时得知主人一家已在数月前误食堂兄送的野菜死绝。那一家人方来长安两年,宅子住了不久,却又急匆匆想搬走,央了堂兄另觅新宅。大约是这家人无意间发现宅子下的端倪,老实巴交的一家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找了堂兄商量,谁知他们恭敬的堂兄与他主人却看上了这地宫,对这家人痛下杀手。
随后去探访邻里口中,那所谓‘堂兄’郑有德的邻里,却发现郑有德虽是外地人,却已搬来京城两代,是个无父母无亲朋的恶棍,并不像与那死去一家人有来往。他犯了死罪,大理寺已基本定案,却在刑部复核时因受害人家属翻供被无罪释放,很难不让人怀疑刑部有人动手脚。
郑有德以为邻居老人两耳失聪,斗胆向他炫耀自己被郑总管设法保出之事,却不知晓那老人耳朵时灵时不灵,实则听见了他那些同宗、祖坟之类言语。后来在安国府中,淑敏开郑总管玩笑,说他仍念着当年义兴第一美人。此前我们曾意外得知,那被害的主人家乡产阳羡茶。阳羡茶正是义兴所产。
义兴郑氏,大约正当壮年,与刑部有牵连。这回郑总管无论如何逃不了干系,他便是那真正的‘堂兄’。
先前曾在安国府听过,赵恪因忙胭脂铺之事,无暇接送淑敏母子归宁。我们便装作买胭脂的外地来客,进了那铺子。谈了数句,发觉那掌柜的正是郑总管。容貌可伪,声音可装。来京多年,江南口音却是改不了。他用暗语命人通知某人,片刻赵恪便来了。
之后的事情,你便知晓了。”
河山沉默良久。
小九正色道:“别忘了,方才你答应帮我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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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蝶莺自回了家,花酒鬼见着她吓了一跳:“女儿,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想死阿耶了。”
蝶莺这些日子心下苦楚,此时亲人关怀,红了眼眶,满是感动:“阿耶,不说这个,总之我回了。”
花酒鬼见她不直面回答,上下打量了几眼,见蝶莺身上穿的尽是些绫罗绸缎,上手拉过她的衣袖摸了一把料子,忽而换了一副异样的神色,嬉笑道:“啧啧,莫非你入了那行?那可是收入颇丰,先给阿耶几个钱喝酒。”
蝶莺闻言心中一冷,气得发颤,甩开花酒鬼的手,自走入卧房。
花酒鬼见她态度冷漠,喊道:“吃里扒外的东西,那姓刘的小子都快死了,你别是拿卖的钱给他治病了罢。”
蝶莺身形一晃,转身奔出来,冲花酒鬼吼道:“你说什么,谁快死了?”
花酒鬼歪歪嘴:“你不晓得?你那小情郎刘圭壬怕是时候不多喽!”
话音未落,蝶莺已夺门而出,直往安国府跑。
半路,小九远远遇见面色焦虑的蝶莺,跌跌撞撞却不肯停下,忙上前拦住她:“蝶莺,你是想去见刘圭壬么?他不在安国府了。”
蝶莺疑惑地看着小九,拉住她的双手:“妹妹,你晓得他在何处?”
小九只觉她嘴唇发颤,双手冰冷,毫无在地宫中的冷静。忙点了点头,带蝶莺去刘圭壬的住处。
刘母见到蝶莺,眼泛泪光,并不言语,只将她领入屋中。
蝶莺一见着刘圭壬,她何等聪明之人,即刻猜出事情的八九分。哇地哭了出来:“你怎的成了这副模样,皆是我害的你!”
刘圭壬艰难地睁眼,瞧见蝶莺,双眼发光,颤声道:“蝶莺,我可算见着了你!这回死了也无憾了。”
蝶莺拉着他的手:“你不能死。我为着你,忍辱负重保着这条命,只因我发觉腹中有了你的骨血……你若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
圭壬十分惊异,一时五味杂陈:“蝶莺你……”苦笑道,“这可如何是好。不成的,我怕是快走了,带着孩子你如何找个好人家。”
蝶莺心下凄凉,低声道:“不会的。真如此,我就一个人守着咱们的孩子过一辈子。”
小九在身后咳了一声:“那倒不必。”向身后道,“出来罢。”
河山现身,皱眉道:“为何要我的百年功力救这无干之人。”
小九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无干?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施下的邪术,旁人可解不了。”
河山连忙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晓得了。”言罢上前,向目瞪口呆的刘母与蝶莺道,“让让。”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已伸出手掌,将一团真气输入刘圭壬胸中。
刘母正要阻拦,蝶莺拉住她。她回头望了小九一眼,坚定地朝刘母点了点头。
只见刘圭壬脸色慢慢红润起来,渐渐地满身大汗,忙掀开棉被,要凉水喝。
河山收回真气。
刘圭壬起身,动情地瞧着蝶莺和刘母,三人又哭又笑抱成一团。
小九与河山悄悄退出,自奔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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