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不甘心,“就一口嘛,管那么严的呀。”
“家夫不管严一点,就您那烂酒品?啧,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上次怎么哭着扒我皮带,非要找您的世界宝藏?”
绿茶装傻。
那下场可真叫一个可怕,对方为了惩罚她,掉腰子掉的,让般弱体会了一遍十大酷刑。
般弱现在听到宝藏就觉得嘴疼。
薄妄嗤笑了声,“对了,十二点了记得回家,有事给哥哥打电话,总之注意安全,掉一根头发哥哥跟你算账。”
很是一通威逼利诱,男友总算放过了她。
般弱松了口气。
旁边是约着一起跨年的女伴们,有熟的,也有见过一两次的,在一些工作领域上有所重合,还算玩得好。
香水美人,阵仗很大,回头率超高。
般弱这只重度颜控的小绿茶,就喜欢跟漂亮的姐姐妹妹们一块儿玩,没办法,好看的哥哥弟弟们被薄妄限制得死死的,他的死党眼线又多,般弱根本逃不掉他们的火眼金睛。
听到这一通跨年申请的国际手续,她们笑得花枝乱颤。
“小鹿,你男友声音挺好听的呀,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性格稳重,又有点操心,应该比你大吧?爹系的呀?”
般弱点头,“还行,大我三岁,算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吧,他搞体育的。”
“体育生啊。”
女伴们的兴致失去了大半。
要说学生时代,她们当然也向往那些肌肉鼓囊囊的、荷尔蒙爆棚的大男孩,谁不爱精力充沛的小狼狗呢?出去工作之后,接触的圈子不一样,眼界也高了,像体育生这一类的,出去之后能专业对口的,不是体育老师就是健身教练,碰上个混子的,经济就更不大行了。
脸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的嘛!
由于般弱秉承着财不外露的原则,混得很低调,别人对她的印象就是白净伶俐的小富家女,傻白甜儿,因此就有人感到可惜。
涉世未深的女孩儿总容易被清贫初恋套牢。
“鹿啊,你这恋爱谈得太早了。”
“是啊,应该多看看其他男孩子的。”
“他出国的机票不会都是你给的吧?”
女孩子七嘴八舌讨论着,般弱脸色有些古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薄妄那恐怖的经济实力,她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滚到六位数了,要不是实在怕她在外头乱搞,薄妄都能给她开无限额度。
“没有,他,有点小钱。”
般弱只好昧着良心说。
众女也不好再揭她伤疤,温和的遂安慰道,“哎呀,你们说什么啦,两人最要紧的是合适,体育生也不错的,以后进了体制,工作就稳定啦。”
她们一边聊着,一边错眼看着同来跨年的帅哥们,有主动出击的,也有撩着头发等着搭讪的。
般弱这种有家室的,啜着奶茶吸管,看女伴们各显神通。
男孩们偷偷瞧她。
贝雷帽,双马尾。
有点小只,但乖乖甜甜的。
羊羔绒的红色大衣,配着一排黑牛角扣,立领毛绒绒的,露出里头棋盘格的圆领毛衣,裙子却很酷,是咖色哑光皮裙,小腿纤细笔直。
有人壮起胆子想问联系方式,又被同伴拉住。
“那种女孩子看起来就很受欢迎的,早就名草有主了吧!你去了也没戏!”
“就是,你看旁边打奔儿的,人家瞟都不带瞟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般弱:“……”
听得清清楚楚。
她都被亲麻了,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了可恶!
依然有头铁的勇士,上前跟她套近乎,得到的是一律拒绝。
“不好意思喔,有人了。”
在这种连心碎都热烈的新年氛围里,女伴们终于意犹未尽收了手,“还有一个多小时,咱们去哪里跨年好呢?”
有人提议,“不如去什刹海吧,拍照超美的。”
去了之后,人山人海,般弱被挤得有些难受,只得更加谨慎看住自己的包包。
女伴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来首都跨年,兴奋不已,人越多的地方越喜欢去,她们还把跨年地点精确定在了桥上,说是有水有光,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般弱瞳孔地震。
姐姐们,我们会被挤成小柿饼的!
她手动拒绝。
无奈般弱是这群人中唯一拿摄影机的,她被硬拽了过去。
刚上桥,她就感到了一座滚滚肉山朝她压来,人们摩肩接踵的,后脑勺挨着前脑门,走了一段儿,落在后头的姐妹儿就喊,“让开点儿!我鞋踩掉了!”
但更多人沉浸在自己的欢乐当中,甚至几个男生起哄,“掉鞋不吉利!别看别看!快走快走!”
“对对!快走快走!”
人潮就这样密集涌动起来,夹杂着女生尖锐的叫喊。
般弱一个没留神,被人撞到灰白望柱,腰窝子都淤青了,她脸色一冷,转头看故意推她的男生。
“看什么?小妹妹这么凶的哦,借过啦。”
他身后的男生哗啦啦涌上来,又一次将般弱挤在望柱旁,嬉皮笑脸,不以为意。
他又起哄去挤其他女生,般弱正要给他一脚,男人拎了她的后领,凉凉的嗓音擦过耳际,“站我后边。”
男人长腿一抬,踹得那男生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扑街,飞出望柱,男生惊恐叫了起来,腰间横了一个黑直伞的弯钩,硬是将他勾了回来,暴摔在地。
“神经病啊你!!!”
男生怒骂出声。
薄妄手肘一抬,那雨伞的漆黑弯钩又勒住他的后颈,拖得他生生往前,不住干呕了起来。
一米九六的身高,人间杀器,鹤立鸡群,男生的跟班们连他肩膀的海拔都没混到,气势就先矮了一截。
“我女朋友好好走路,被你差点撞到水里。”薄妄居高临下俯视着男生,“你说我神经病不病的?”
周围的人被这变故惊呆了,也不挤了,渐渐退开了。
黑压压的人潮散开,人们才发现,有几个瘦弱的女生被推到在地,掌心都划破了,身上全是被踩的脚印,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女生痛骂谴责,“有病啊你们桥面那么窄非要挤!”
男生犯了众怒,也不敢过多掰扯,捂住发疼的肚子,带人灰溜溜跑了。
旁边还有人打开手机来拍。
薄妄侧了腰,避开了脸,他戴着口罩,纸白色长款羽绒服,连帽嵌着一圈蓬松的雪毛,又有红色围巾的掩护,照得也很模糊。他拉了般弱过来,仔仔细细打量她,“没事儿吧?”刚才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般弱蹭他,小声抱怨,“踹得太轻了,我腰都青了。”
薄弱掉头。
般弱拉他,“嘛去呢?”
“找个麻袋,套起来再打他们一顿。”
般弱被逗笑了。
“跑远了,找不着了,下次再算他们的账!”
般弱又去看那几个手心受伤的女生,有一个是她们队伍的,其他四五个不认识。
薄妄下了飞机,直奔她而来,她的朋友圈太好懂了,他连猜都不用猜,只是没想到惊喜没送出去,差点就成了惊吓,因此他整个人都是沉的,压迫感极强,让女生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薄妄压着般弱的肩,冲女生们道,“医院知道吧?自己去没问题吧?”
小祖宗就不爱待在人多的地方,薄妄略微转一圈念头,就知道是朋友带着的,对她们有了一丝丝的迁怒,也不像往常那样笑脸迎人。
“知、知道的!”
女孩子们连忙点头道谢,要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怎样呢。
“客气。”
薄妄只说了俩字,就拉来他的行李箱,用眼神询问般弱,能不能走了?
般弱只好跟朋友们告别,笑着跑到他身边。
薄妄拍了拍她帽子,揽住她就走。
女伴们都有些傻。
“这是……体育生?传说中的?”从头到脚的名牌?戴着口罩都好像很贵的样子。
“那只行李箱好像是联名款的。”而且已经下架了,想买也买不到。
而在另一边,薄妄也在低声说,“以后,少点跟她们玩,没几个有警惕心的。”
“意外啦。”
“哥哥的字典没有意外两字。”
见他有些生气,般弱闭嘴,乖乖帮他拿伞,伞尖在雪地里画了一个哭脸,又给他赔罪了两块豌豆黄。
“喂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般弱就踮起脚,捏着一小块软黄,送他唇边。
“一起吃。”
薄妄勾过她的颈,舌尖推了回去,他有一段时间没尝过她,难以做到浅尝辄止的克制,唇齿就压得紧了些,难舍难分的。
而在不远处,一行人同样勾肩搭背。
“等会,等会,九点钟的方向,爷好像看见熟人了!”
鹿嘉和莫名眼熟。
那身高!那个头!老熟了!
卧槽!这不就是当年那个他倒垃圾遇见的把妹老禽兽?!
“鹿!般!弱!”
中气十足的亲哥暴喝,吓得般弱差点萎了。
手电筒的光明晃晃照着俩人,般弱一阵窒息,您出来跨年还带这玩意儿呢?
然后就是——
“操!怎么是你!!!”
鹿嘉和就像一只被戳爆的河豚,四处噗嗤噗嗤漏气。
“好啊!少爷!原来是你个禽兽!你,你从小不良居心何在,就觊觎我妹!!!”
亲哥已经语无伦次了都。
“都一家人了,说话那么难听,伤感情。”薄妄好整以暇,甚至指骨顶起,嚣张勾了勾般弱嘴边的口水,“来,鹿爷,深呼吸,事情没那么严重,我只是从你的兄弟变成你的妹夫而已,肥水不流外人田么,看开点。”
“哈!而已!哈!而已!”
鹿嘉和气得团团转,揪着一头浓密短发,似乎在想要怎样处决他,兄弟们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鹿爷,惨。
全世界都知道这对儿,就他蒙在鼓里,傻傻当人好兄弟。
薄妄不紧不慢掏出手机,滑动录音开关,反复播放某年某月某日的兄弟承诺。
鞭尸得极其痛快。
少年薄妄:“鹿嘉和,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少年鹿嘉和:“那必须的!”
少年薄妄:“那你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肝脑涂地咯?”
少年鹿嘉和:“那当然啊!”
少年薄妄:“那有一天我要你帮个忙割个爱你肯不肯的?”
少年鹿嘉和:“嗨呀小事一桩!别说割爱了我妹那祖宗打包送你都成哈哈哈!”
那魔性的笑声简直了,路人纷纷扭头回看。
薄妄摊手。
“鹿爷,你说的,可别骗人。”
鹿嘉和被气得两眼翻白,“你,你,你无耻!!!”
“我妹那么小你就惦记了!你个牲口!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薄妄又解封了他那双逆天长腿的功夫,将行李箱踹向鹿嘉和,又冲着他身边的朋友喊,“拿好箱子!拦住鹿爷!回头有赏!”
他扛起般弱就嗖嗖跑个没影。
鹿嘉和废了老大一番功夫,挤出重重包围。
人呢?!
他跑过一条僻静小巷,余光瞅见了一堆废弃家具跟泡沫纸箱,上头随意横了一把黑伞。
“喵呜!”
里头是幼嫩细弱的叫声。
鹿嘉和满脑子都是被兄弟摆了一道的愤怒,压根无法顾及其他事情,匆匆搜了搜,就跑过去了。
而薄妄则是弯下腰,尾指抵着般弱的鼻尖,“小猫猫再叫一声?”
“喵喵呜!”
这次是愤怒挠人的小猫。
薄妄抓她的手,笑得开怀。
“喏,新年红包,祝我的小朋友,新的一年,快高长大,吉吉利利。”
大魔王男友还不忘给她准备红包,卡纸是自己制作的,雪白的底色,彩绘了一只吃花的小鹿,一只懒洋洋趴她脚边的狐狸狗,还有一只啃着自己脚皮的小守宫。
在空白处,笔走龙蛇潇洒撂了一句。
——萬事順意,來日方長。
“可惜不准放烟花。”般弱砸了砸嘴。
然后,她这个神通广大的男友,冲她妖孽微笑,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摸出了打火机跟一根生日彩色小蜡烛。
般弱:“?!”
这都行?
“下次除夕哥带你去五环外放,这次凑合凑合。”
般弱噗嗤一声笑了。
“哪来的呀?”
“靠脸问店员要来的。”
薄妄见逗笑她,自己也笑,指尖滑动冷金属打火机,咔嚓冒出一朵幽蓝色的小焰花,点燃了那根小蜡烛。
他嘴里还模仿着烟花绽放的声音。
“滋滋!这是点火。”
“咻!看,烟花上升了!”
“嘭!炸开!烟花雨,美不美?”
般弱坐在纸盒上,笑得捶他,“有病啊,别模仿了。”
“啧。”
薄妄拿额头撞她,“小鬼,你见我这么哄过谁?给你表演还嫌弃了。”
般弱求饶,亲了亲他脸颊。
“总是亲得这么不痛快,舌吻不会么,白费哥哥教你那么多遍了。”
这一年的雪下得比较早,薄妄掸走她马尾的雪粒,拆开脖颈软融融的大红格纹围巾,包裹住她的后脑勺,又簇拥在脸颊两边,手掌慢慢收紧,他压低腰身,吞掉距离,重复了上万遍之后,仍如那个声潮炙热的夏夜,热烈吻上她的双唇。
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庆幸年少坎坷,远方模糊,你我竟能皆大欢喜。
小鬼,新年快乐。
我们,亦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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