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顾景遇眉头微微蹙起,看了眼顾霄云怀里已经哭红了眼睛的秦苏,冷静地道:“爸,你先带妈回去休息,这边有我在。”

秦苏哪里肯回去,自责地趴在顾霄云怀里摇头拒绝,表示要一直陪在医院里。

顾景遇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妈,放心吧,九溪会醒过来的。您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陪她,要是她突然醒过来见您这么伤心,她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秦苏犹豫了一下:“那,如果九溪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

“好,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言九溪被转到了一间ip病房,单人间,设施齐全。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黑长的眼睫轻翘,像被定格的蝴蝶翅膀。一双皓腕交叠放置在腹上,本是一副安静祥和的睡美人模样,偏偏手腕上紧紧缠绕的纱布打破了这份和谐,显得格外刺眼。

傅然愧疚地坐在病床边,满眼疼惜地看着陷入“沉睡”的人,眉目之间,疲倦尤显,下巴上的胡渣已经冒出了头,身上的衣服也皱巴成一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昨他还在精心准备他的订婚宴。

交完费用的顾景遇刚一推开病房门就就看到这一幕,不由想起来若是易笙在场,估计得发起飙来。一想到易笙生气发怒的模样,顾景遇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想起易笙今的态度,扬起的唇角被硬生生地拉下来。

察觉到门口的异样,病床边的傅然看了过来,见是顾景遇后,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来了啊。”

顾景遇眸光微敛,迈步走近,从旁边拉了张凳子,一边坐下一边对傅然道:“回去休息吧。”

傅然微微摇了摇头:“我想在这守着她。”

顾景遇白皙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翘起的二郎腿膝盖上,细金框镶嵌的薄薄镜片下,浓黑的睫毛轻闪。他语气平静地问:“不去看看许姐吗?”

傅然一怔,眸光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他挣扎半晌,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了,她现在应该不想见我。”

却不知,仅仅就是这细微的一次摇头,剪断了他与许承昔之间的过往与未来,这一刻的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再一次看见许承昔的时候,她已经成了走在红毯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而他,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成为了永远的观众。

顾景遇略微沉吟:“你放弃她了?”

其实他并不想管别饶事,他连易笙都还没完全搞定,但是偏偏那个人又是易笙最在乎的许承昔,所以顾景遇还是问了一下傅然的态度。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光洁的眉头蹙成层层山峦,傅然的语气里是他从未有过的坚定:“没有,我不会放弃的。”

傅然已经在心里想好了,等言九溪的情况好一些了他就去找许承昔解释清楚,他并不是因为不爱她才从订婚宴上离开的。他要告诉她,他跟她在一起后就已经爱上她了,此生非她不可。不管许承昔要他做什么来弥补自己受过的伤害,他都愿意,只要她能原谅他。

然而这个时候的傅然却不知道,许承昔竟然能因为这件事那么决绝,从此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之中,任他如何找也找不到。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明白,当一个女人对你死心聊时候,你们就再也没了可能。

城南雾山一栋隐秘的半山别墅里,洗过澡换上严乔江买来的新衣服的许承昔,光着脚走在毛绒地毯上,细嫩胳膊上抱着半箱上好的红酒,姣好的面容上已经染上了霞光一般的红晕,手上的劲却一点没少,加上严乔江也怕伤着她不敢用力,于是他藏了多年的酒窖几乎快要被她搬空了。

许承昔坐在白色的毛绒地毯上,利落地打开红酒的木塞,然后直接举起酒瓶喝起来,严乔江但凡做出一点要靠近她的动作,她就跟护崽的母鸡似的,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起,把他拍个落花流水。

严乔江没想到醉了酒的许承昔竟然是这副模样,不由好笑,又担心她再这样喝下去就要进医院了,于是赶紧拿起她的手机,给易笙播了个号码,也不知道易笙能不能让她清醒一点,要是还清醒不了,他家的酒窖就真的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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