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杀之人,便是他手下一收集前线消息的小兵卒,可是让他没料到的是,这小兵卒竟有胆子三番两次泄露他的行踪,致使他被追杀几次。

若非不是细细一查,倒是真的让他忽略掉了这般蝼蚁之姿。

而他让那小兵卒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让他打探远在东明的沈云睿现下如何。

既然他已经知晓了,那小兵卒便再无价值,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更不会将他的行踪再次泄露给旁人。

故有人称他为杀人不眨眼的战神,人人皆怕他,可他却极为享受这种感觉!

如今是赫兰夜进攻东明最好的时机。

他与沈云睿即将又会在战场上一见,不知再见面之时,他还能活着再与他的小娘子相会么?

赫兰夜越想越兴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王子。”那持剑之人仍跪于地上,神色严肃道:“现下当真要带兵攻打东明么?”

羲赫虽好战,但这大大小小的战争已让羲赫的兵力大不如从前,若是不养兵蓄锐,贸然攻打,这胜算也定是大不如从前,且上一次羲赫还战败了东明。

“为何不?”赫兰夜对此问甚是诧异,又想了想道:“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但现如今是攻打东明最好的时机,那沈云睿如今正在筹备大婚,东明皇帝又十分忌惮他,我们若是此时带兵前往东明边关,他们定会一片慌乱,那银狼军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那持剑之人踌躇再三,“王子可是羲赫国王”

“行了,侯越,起来吧。”赫兰夜语气冰冷,不容置疑道。

那名叫侯越的,便是自小跟随赫兰夜上战场之人,他不仅武功高强,且对赫兰夜忠心耿耿,是赫兰夜唯一可信任之人。

“是,”侯越缓缓起身,而后又抱手道:“侯越愿支持王子一切的决定。”

其实方才他是想劝阻王子,羲赫国王对此战并不是那般认同,但是在羲赫国之中只要是赫兰夜想做之事,是无人能阻止得了他的。

王子天生好战,且嗜好血腥之物,从小便对杀人之事毫不忌讳,连国王如今都会惧怕他几分。

他看上去也不过是青年之姿,但是能眼睛不眨地将旁人的人头生生砍下,并且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剑上沾染的血擦干的,侯越在羲赫只见过他一人。

且赫兰夜极为聪明,但他身为王子,连国王皆不放在眼里,又岂会看得到旁人?

故他在羲赫树敌颇多,经常受到暗杀。

不过,赫兰夜是个极其刚愎自用的人,他对于外来阻止从未放在心上。

有人说他是个杀人魔头,但是在战场上他被称之为风中战神,全羲赫国乃至的东明这样的大国皆不敢掉以轻心。

而如今能与他抗衡的银狼将军沈云睿,成为了他最大的兴趣。

羲赫国王就因这一点而并不希望赫兰夜在此时出兵,若是以他一人的胜负欲而赔上整个羲赫,那就是他这个国王失职。

可无奈的是赫兰夜掌握着羲赫国的全部兵权,且无论有没有兵权,他皆能用一己之力,调动可用的军队。

赫兰夜,一个不得不让人臣服于他的人,武功高强却狂妄自大,这等全身散发傲气之人恐怕这世间难以再找得与他相似。

他赫然立于幽深寂静的军帐之中,看着墙面上挂有的羊皮地图,这唇边轻抹上了若有似无的微笑。

赫兰夜的脑中想起一抹娇小的身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想到她。

不过,这一切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赢过沈云睿,赢过那个曾打败过他的人。

他并非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在他心中唯有赢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才主宰他人命运的权利。

自小之时,他就明白这个道理,故他从小便优胜过他的哥哥们,即便是他们使出再大的本事,那也皆不能超过他。

他的心中一向冷漠,总觉得那帮人因嫉妒他而做出来的蠢事可笑至极。

待他越长越大,他的性子也越发暴躁,从前能忍住的事情,他如今的眼里也容不下沙子了。

在他刚收获战神的封号之后,他的那些所谓的无能兄弟们就再也坐不住了,无论当着他的面还是背地里皆与他处处不相对。

可惜,那些人从未上过战场,他们也从没有见过赫兰夜嗜血的模样,总以为他只是一个拿剑的屠夫而已。

出头诋毁他的那人,就立在羲赫的皇宫之中,被他一剑致命,临死之前眼睛还瞪得十分大,似是做梦皆没料到他就会因此事惨死。

不仅是他,连他身后那帮与他称兄道弟的王子们皆是被吓倒在一旁,整个身体都缩成了一团。连连往后退,生怕会祸及到自己身上。

而国王更是被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深知他这个皇儿的能力,也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若是处理不好,赫兰夜定能做出伤害羲赫皇族的事情。

故他考虑再三,却迟迟未处决于他。

只道:“夜,你可知你剑下之人是谁?”国王顿了顿,又言:“他是你的兄长!你怎可作出这等残害兄弟之事?”

国王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但他的话很明显让赫兰夜并不认同。

“兄长?”赫兰夜将正滴着鲜血的剑收回,笑道:“倘若他真当我是他的弟弟,断不会在我剿灭四方小国之时,在父皇面前说一些大逆不道之话。”

任谁也听得出来,惨死在赫兰夜剑下的大王子,在羲赫国王的面前说的那些话就是想在他的头上安一个藐视国王的罪责。

而赫兰夜又岂可辜负他说的这一番侃侃而谈的话呢?

既然如此,那么他便真的做出一件藐视君上的事情!在大殿之上取了他的性命,看谁今后还能再像这般!

“你兄长虽是嫉妒与你,但你也太过于冲动,就在此时,在你父皇面上就要了他的性命,你当真没有考虑过后果么?”

国王抑制住自身的心情,他对于面前这个猩红双眼的儿子,不是怜爱,而是到了一种惧怕的地步。

他是有野心的,而他更是需要这样一个来促成他的野心的人,故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动赫兰夜。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儿子是如何看待父子,看待君臣,这今后又是什么态度对于羲赫?

片刻之后,赫兰夜说道:“后果?我赫兰夜做事从未想过后果,我只会想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至于后果,那是无能之人才会考虑的,比如,他们。”

赫兰也勾唇一笑,一双丹凤眼看向左侧瑟瑟发抖的王子们。

国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不免觉得唏嘘。

他有十五个王子,除去赫兰夜之外,个个表面上都孝顺十分,但是论资质来说的,他们皆委实难当大任,而最有才能的赫兰夜又是一个极为冷血之人。

这今后的国王之位,他甚至不知该传位于谁?

赫兰夜见国王的还在思考其中,遂又言道:“父皇,儿臣今日在大殿上发誓,定会在两年之内让羲赫一统天下,若是未做到,儿臣甘愿自刎谢罪!”

他的那双丹凤眼毫无畏惧的看着国王,似出生的牛犊,全然不知外界的险恶。

国王自然是半信半疑,要想一统北方尚且还可以说,可要一统天下且还是在两年之内,那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但羲赫愿意为此一搏!

于是乎,他笑道:“好。父皇就信你一回。”

随即,大王子的尸首被宫人拖了下去,国王立即颁发了一道圣旨,对外宣传大王子突然暴毙而亡!

其实,这大殿上的一幕怎会有人不知晓呢?只是大多是忌讳赫兰夜这个疯子,不敢言说罢了!

自那以后,从未有人能在羲赫敢与赫兰夜公开叫板,倘若是真的恨极了他,也只能在他的背后捅刀子,但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只因此人的警惕性与灵敏度真的如那虎王一般。

不,比虎王更甚!

赫兰夜与国王说的那番话,他在一年之内的已完成了一半,将羲赫由一个游牧部落变成了一个北方大国,连东明也要忌惮三分。

国王大喜过望,赐予了赫兰夜更高的权利,以至于如今的他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收复东明在即,离一统天下也不过一步之遥,而东明如今还赫然存在一个银狼将军沈云睿,赫兰夜不可以孩子心性再贸然出击。

他身为羲赫国王,必须得守护羲赫!

银狼将军府。

沈云睿转身,眉头一皱,“太子的意思是说羲赫已经动手了?”

“若是那固城将军上报的消息准确,不出几日,恐会生出事端。”太子两拳一握,脸上极为担心,又道:“那羲赫早已虎视眈眈,防不胜防,若是此时东明一个决策错了,那定会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今日我便是想请银狼将军能够为了东明再次一搏。”

太子从皇宫内出来之时,在东宫整整想了一夜,此事父皇已明令禁止他再插手,但是以父皇的性子,若是让他考虑之事,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可在面对国家安危之时,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是他第一次有的,他甚至觉得他身为太子但如一个废人一般。

直到太子妃周若将茶送到他的书房之内

明锋决不得不承认,周若是一个绝佳的倾诉者,她听了之后,当机立断地说道:“太子为何不直接劝说沈将军?”

对啊!

沈云睿虽性子冷淡,且人又高傲,但是他身为银狼将军,拥有一颗赤胆忠心,断然不会见着银狼军假手他人,让整个东明置于危难之中。

遂如论如何,他都要去将军府上走上这一遭,即便是有一丁点的希望,他皆要一试。

“太子难道见不到臣如今自身都难保,且这银狼将军不过是虚名而已,又如何为国家排忧解难?”沈云睿笑了笑,脸上的紧张感已完全被压制了下去,故作轻松又道:“太子殿下是找错人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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