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琬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左长风守在她的床边,他估计也是累了,已经单手拄着脑袋睡着了。
陶琬接着月光,看着病床前的左长风。
清辉寂寞,月光下的左长风清秀的面容平添了一丝清冷,估计是睡着了,五官柔和又莫名带着一些莫名的温柔。
这种感觉有些古怪……
陶琬轻轻吞咽了一下,她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很少生病,后来偶有生病的时候,也是在去南疆的路上,或者是后来开了面摊之后,也因为太累又遇上雨天,不小心风寒过。
但是,那一次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
自己抓药,自己煎药,自己吃药,醒来的时候,床边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个人。
以前陶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有什么凄凉,但是,当看到床边的左长风的时候,回忆以往,就忽然生出一些后知后觉的“苦楚”来了。
这可真够奇怪的……
陶琬都觉得自己有些古怪,她叹了口气,抬手扶额。
这个动作,让床边的左长风睁开了眼。
“醒了?”
“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
紧接着,两人均是一愣。
“哈哈”随后陶琬忽然笑了。
左长风也轻轻笑出了声。
“抱歉。”陶琬深吸一口气,缓缓做起身来,人家救了她的性命,她不仅没有道谢,还将人一掌打伤了。
“没事。”左长风说,“之前的事情,我也对不起你。”
说起之前的事情,陶琬正襟危坐,看着眼前的左长风。
他真的真的一点之前的娘里娘气的样子都看不出来,虽有笑得时候有些显得吊儿郎当。
“你之前……”陶琬说,“是在演戏吧?”
左长风顿了顿,轻轻叹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
“这个嘛……”左长风抓了抓后脑袋,“这个,我不能说。”
“哈?”
“你放心,我没有害你,也不会害你。”左长风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我被你陷害,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陶琬反问。
“按理说,我应该给你解释。但是,我有苦衷。”左长风说,“总之,我不能解释,当然,要是这件事,要是经过我老大同意,能告诉你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你还有老大?”陶琬瞪大眼,“是谁?”
左长风失笑:“这个更不能告诉你了。”
陶小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连续问了几个问题,都没得到答案,还让她更好奇了。
“哦!”左长风忽然站起身来。
“怎么了?”陶琬给他吓了一跳!
“你该吃药了。”左长风说。
陶琬眨眨眼,只见左长风走了出去,然后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端着一个药碗走进了屋中。
“喏。”左长风说,“喝吧。”
“这是……”
“祛毒药。”左长风说,“要连续喝够三天,你体内的毒才能彻底拔除。”
陶琬闻言,点点头,不疑有他,端起药碗就要喝。
“喂!”左长风忽然喊住她,“就这么喝了?”
陶琬眨眨眼:“不然呢?还要药引?”
“你就不怕我下毒?”左长风笑着问。
陶琬回他一个大白眼,一副“我懒得理你”的表情,将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苦……苦得惨绝人寰管!
喝完的陶小姐,紧紧咬着牙关,她担心自己一开口,就要被嗓子眼的残留的苦味儿,弄得直接呕吐。
“很苦吧?”左长风说。
陶琬又白他一眼。
“给。”左长风忽然拿出了一颗蜜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陶琬轻轻吞咽一下。
“老张的药里,这个是最苦的。”左长风将蜜饯放在自己手心,摊在陶琬的面前,“吃一颗压压苦味。”
陶琬二话不说,直接拿走!
蜜饯入口,果然将苦味压住了,陶琬也能正常地说话了。
嘴里是甜的,陶琬说话也自然甜了不少:“谢谢啊。”
“客气。”左长风说着,站起身来,“睡吧,一会儿天亮了,我来给你送药。”
“等一等!”陶琬道,“我,我还没你的名字呢……”
左长风张了张嘴,正要回答。
陶琬忽然又加了一句:“我说的是真名!不是假名字!”
左长风抵嘴,轻轻笑了笑:“左长风,我叫左长风。”
陶琬轻轻点点头,冲左长风道:“我叫陶琬。”
“我知道。”
左长风说完,冲着陶琬摆摆手,走了出去。
陶琬慢慢吞吞地躺回了床上,她仰头看着床帐,有些出神……嘴里的苦味已经被那颗蜜饯彻底驱逐,之后蜜甜在口腔里萦绕。
她知道有人喜欢甜食,特别喜欢,但是,对于甜的东西陶琬一向不钟爱。相比各种糕点,陶琬更喜欢大口吃肉,更喜欢各种面食,直到今天……
躺在床上的陶小姐,忽然想吃棉花糕了。
那是她去南疆的时候路过禅州吃过的一种糕点,雪白如霜,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像是一朵棉花一般,软蓬蓬,甜绵绵,甜中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酸。
那时候的陶琬不怎么喜欢这种不够甜,也不够酸的小糕点。
直到今晚……
她忽然很渴望,很想再吃一口那种精致的小糕点,但是,现在是半夜,陶琬就是想吃也没地方吃去,她只能怀着这个渴望,睡着了。
梦中出现了棉花糕,她梦见自己坐在云朵上吃着绵甜的棉花糕。
“好吃吗?”身旁传来了一道声音。
很熟悉……刚才这道声音跟她说过话。
梦中的陶琬毫不意外,也毫不介意,仿佛他就应该坐在她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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