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从门口转移到大厅中间,弋阳伸出手想安慰四儿,却只在四儿的影子上停留了半刻,狠心说道:“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那今年我生日,你还来吗?”尽管四儿心里有了答案,依旧不死心。

“我要准备司法考试,就不去了。”

四儿想起苏锦说的话,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看不透,已经不是那个看起来清高冷傲实际上善良热心又乐于助人的三好同学,天之骄子了。

眼前的他,时而冷漠,时而温柔,时而天真,大多时候,总是若即若离,心如磐石。

“那……老同学慢走,我就不送了。路太远,以后……也别再来了。”

弋阳果断走了。再不走,他怕自己走不了,哪怕只是出门那一刻,如果四儿再喊他一声,他会立即返回来,再也不离开,然而这之后再没听到四儿说任何话。

四儿听着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窗外响起车启动的声响,四儿看着一桌的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句话也没说。

苏锦这边刚刚试戏完,担心四儿生病没人照顾,立刻给四儿打来电话:“娘娘吉祥,凤体安康啊?”

见四儿没回话,苏锦又接着问:“吃饭了没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姐姐我今天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四儿还是没说话,苏锦试探的问:“你没事吧?你还在想昨晚的事?我那是骗你的,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他是抱你回来没错,你的口红擦在人家衣服上了而已。”

“苏锦——苏锦——”四儿突然放声大哭。

“你别哭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失恋了——”

虽然四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苏锦听来却觉得十分喜庆。八成是四儿追问弋阳昨晚上的事情,要个名分,人家拒绝了。在苏锦心里,觉得弋阳并不是四儿的良配,四儿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又温柔又能让四儿开心的人做丈夫。至于现在这场祭奠初恋的嚎哭,还没有到大结局,但凡能够让四儿哭出来的,说明四儿只觉得委屈,不觉得寒心。

“失恋了好啊,放过错的,才能遇到对的嘛。等着啊,姐带你去见见世面。”

挂了电话赶紧又给高石林打了个电话,高石林抽空走出会议室问她什么事。

“老高。”

“老婆,怎么样,过了吗?”

“我是过了,可是,四儿失恋啦。”

“她和徐冬冬分手了?”

“老高,你是越老越糊涂了是吗?四儿能和小霸王恋爱吗?”苏锦恨不得戳着老高的鼻子骂。

“哦,那他哪里来的恋失啊。”高石林觉得无聊,想挂电话,被苏锦威胁一个小时候内出现在四儿工作室。“别闹,老公忙着赚奶粉钱呢。”

“哎,你说你们师徒一场,你徒弟怎么一点不像你呢?他要有你三分之一耙耳朵,四儿也不至于伤心成这样。”

“老婆,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不行啊,下午那个财产倾占案得开庭,我不能跟你说了,你也别跟四儿说。你好好陪四儿逛一逛,注意安全,亲一个,拜——”高石林急忙挂了电话。

苏锦叹息一声,赶紧打车回了工作室。

眼前一幕让苏锦怀疑走错了地方。门开着,苏锦看着一地的易拉罐,没喝完的酒从桌子上一直流到地上,桌上三菜一汤似乎没动过筷子,除了四儿,屋里没有其他人。边笑边打饱嗝儿的四儿见苏锦来了,像个美人鱼似的的从地上扭来扭去扭到她脚底下,扯着她的裤子说:“苏锦,你来啦——”

恐怖,比三年前还恐怖,这样子真的太损形象了!

三年前,四儿一个人拿着个酒瓶像个酒鬼一样走到哪里喝到哪里,醉倒在监狱外面的马路边大半天,要不是被人认出来,根本没有人管她死活,还以为她是疯了。接她回来,她不哭也不闹,饿了吃,吃了睡,睡醒了接着喝,整个人就像丧尸一般,那种感觉就像一夜之间所有的花都失去了颜色,好像一个人突然失去是眼儿口舌五识无感。

当时沈伯伯还没有瘫痪,苏锦一有时间就去陪着四儿,哪怕只是跟着她在那拆迁区里一遍又一遍的走来走去。后来沈伯伯住了院,四儿突然像失忆了一般,所有该做的,该配合的,该笑的,一律做的规规矩矩,连老高都觉得四儿这种自控力非同凡响。

可那时候,她至少知道化个妆啊,眼前这个,怎么看都像智障。

“四儿,你别作了行吗?”苏锦心疼地喊道,语带哭腔。

四儿被苏锦吼了一声,吓到了,委屈的憋着嘴,鼻子一耸一耸,苏锦见她这架势是要哭,赶紧安慰道:“哦哦哦,不是说你,四儿很乖,不是说四儿。”

四儿梨花带雨抬头看着苏锦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哪敢骗你啊,星海沈洛枳。来,起来,我看看啊,看看我们的大美人都变成什么样了?啧啧啧,这哪还是神仙落泪啊,这简直是鬼见愁啊。”眼瞅着四儿嘴巴一动,苏锦赶紧补充:“没有没有没有,咱们四儿天下第一美,比杨贵妃还美,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不过呢,四儿的发型有点儿乱哈,姐姐给你梳梳头好不好?”

四儿点点头,乖乖的跟着苏锦进了卧室,苏锦见梳妆台上摆着一盒药膏,见说明书上写着治疗水泡水肿之类,立刻明白弋阳来过这里。但怎么是在卧室呢?也是,昨晚上就已经去过一次了,再去一次又怎样?

苏锦脑补了一场弋阳给四儿的脚抹药膏的画面,顿时觉得猥琐。

“真不知道你前世欠了他什么。”苏锦将药膏丢到一边,帮四儿把乱糟糟的头发梳好,又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

“四儿。”苏锦喊道。

“嗯?”四儿乖乖答道。笑的像个三四岁的小孩。

“你醉了?”

“我没醉。”

“姐姐问你哦,刚才谁来过了?”

“我爸爸。”

幸好没有喝蜂蜜水,要不然一口水全呛在四儿脸上了。这喝醉了怎么连亲爹都不认了。

“四儿,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很危险,知道吗?”

“我很痛苦,我喝酒,不痛苦。”四儿说的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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