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萍香苑又往西南的方向走了十几里路,远远地看见几十户房屋院落连成一片,像是一个农庄子。
“夫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安全?”张四平不放心地问。
“你带了那么多高手暗中跟随,还怕不安全?”孙若雪冷笑反问。
“夫人,你要体谅小人,毕竟”张四平看了一眼车内,焦虑的无以复加。
孙若雪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张四平,问:“害他,我有什么好处吗?”
“”张四平咽了口唾沫,没再多说多问。
马车进了村口后一直前行,穿过十几户人家之后孙若雪指着一个比寻常人家的院子大几倍的院子说:“就在那个门口停车。”
已经到了这里,张四平索性更不会多问,按照孙若雪指的地方停了车,然后恭敬地把赵祯从马车里迎出来,并恭敬地提醒了一句:“陛下,小心脚下。”
赵祯低头看了一眼湿漉漉的碎石地面,又抬头看了一眼简陋却并不破败的木门,什么也没说。
孙若雪径自上前推开木门,引着赵祯一行人进去。
院子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院子里面也是冰天雪地。然而不同的是,院子外面的冰天雪地是一片肃杀之气,院子里面的雪地上却有七八个小炉子上炖着形状各异的砂锅药罐,每个砂锅药罐里都冒着热气,那丝丝缕缕的烟雾被冷风吹一下忽的就散了,但却叫人感觉到无限的温暖。这就是烟火气了吧。赵祯抬手揉了揉被冻到没有知觉的鼻子,问:“这是什么地方?”
孙若雪尚未回话,东厢房里已经冲出来一个三尺多高的少年。这少年警惕地扫了赵祯等人一眼,凑到孙若雪跟前小声问:“孙妈妈,这些人是来求医的嘛?”
“娘子呢?”孙若雪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少年又不放心地扫了赵祯一眼,小声说:“在里面给小四扎针呢。”
“好,你招呼这几位贵客去堂屋吃茶,我去看看小四。”孙若雪回头有对赵祯说:“外面冷得很,还是请屋里坐吧。”
此时赵祯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里多半也是个收留孤儿的地方。
少年引着赵祯进了正北堂屋,然后又去火炉上取了水壶添水,并客套地说:“这里地方狭小简陋,还请贵人不要见怪。”
“你读过书?”赵祯仔细打量着这孩子,总觉得他的眉眼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少年把填满水的铁壶放在碳炉上,方回转了身子面向着赵祯回话:“并没正经读过什么书,不过似乎跟着先生在私塾混过几年,认识几个字罢了。”
“你几岁了?”赵祯又问。
“贵人关心我,是我的荣幸。不过很抱歉,我爹娘死的早,我并不知道自己确切的生辰年月。今年大概七岁吧,也或许是八岁谁知道呢。”少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又躬身说:“贵客且坐,我得去瞧着炉子上的汤药了。”
赵祯点了点头,待那少年出门之后便给张四平使了个眼色。
张四平明白其中含义,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该安排谁去查一下这孩子的底细,又想这位孙夫人做事实在是诡谲,这事儿怕也不好查。正在想着,忽然听见门帘一响,抬头便看见挺着肚子的忘忧被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扶着进来了,于是忙躬身行礼。
赵祯已然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忘忧的手,嗔怪道:“这么冷的天,你又是这个样子,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没事儿,挺好的。倒是陛下怎么能这般任性,居然找到了这里来。”忘忧看见赵祯自然也是欢喜的。
赵祯脸色一沉,佯怒道:“朕还不容易出宫一趟,到了萍香苑却看见扮作你的模样糊弄朕的白芷。你叫朕如何不心急?”
“这事儿也是没办法”忘忧拉着赵祯在拙朴的桐木茶桌跟前坐下,方解释道:“眼看着要过年了,总有人来敲萍香苑的门。我实在是懒得见他们,但有些人又推脱不掉,便叫白芷装作我的样子躺在榻上,糊弄一下那些人罢了。”
赵祯一听这话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说有人来敲门,都是些什么人?你都这样了,那些人居然还不死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嘛。”只要自己还在,只要中宫之位空悬,自己就永远没有清净的日子。忘忧笑了笑,看铁壶的水开了,便拿了帕子垫着去拎。
“别动。”赵祯按住了她的手顺便把帕子拿过来,自己去拎起铁壶倒了两碗白开水,看着木桌上的粗瓷碗,身为帝王地赵祯只觉得一种苦涩从心底涌出,连唇角都是涩涩的,无奈地叹道:“你让霂霖跟朕上了奏疏,让朕把皇城司的人都撤了。自己悄悄地跑到这里来吃这份苦你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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