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泓立刻紧张地前倾了身子,问:“你的意思是孩子保不住?”

“王妃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现而今才不到四个月的身孕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母体受损,孩子是很难康健的。这个道理王爷应是知道的。”

赵承泓闻言无奈地叹道:“唉!太医院的其他人也都这么说。”

听了这话,林逸隽低头喝茶,没再多说。

良久,赵承泓又不甘心的问:“沐霖,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林逸隽捏着茶盏沉思再三,方轻声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但请王爷恕罪,以我的医术,并不敢保证这孩子能足月降生。”

“那这……”赵承泓立刻笑不出来了。

其实林逸隽早就诊断出蓝氏肚子里的胎儿本就不是个健康的孩子,就算是早产了也未必能养大。但这样的话此时是没法说的。他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劝赵承泓,因为身为行医之人,就算有十分把握也只能说五分,更何况如今这事儿根本就没有把握。此时若是给赵承泓一点希望,只怕将来他会有十倍乃至百倍的失望。

林逸隽低头喝茶,赵承泓低头叹息。这沉闷的气氛上没有找到出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帘被人掀起,白敏姝一脚跨进来也顾不得礼数,惊慌地说:“林大人,快,快去看看老王爷!”

赵承泓猛然抬头,惊慌的问:“父王怎么了?”

“怕是,怕是……”白敏姝一脸焦急,却不敢说后面的话。

林逸隽二话不说起身便往外走,赵承泓随后跟上,出门时又回头喊白敏姝:“把药箱拿上!”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往松鹤堂赶,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赵承泓和林逸隽刚至院内尚未来得及进屋,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嚎哭:“王爷啊”

“父王!”赵承泓猛地一愣,随后冲进了屋内。

林逸隽却止步于此,只默默地叹了口气。

贤王驾鹤西去的消息在一个时辰之后传进了赵祯的耳朵里,当时他刚好在回禁中的路上,当即便叫人调转了马车的方向奔贤王府。

当晚,主管礼部的官员便急匆匆赶来面圣,并递上了为贤王治丧的奏疏。贤王是先帝的胞弟,对赵祯又有养育之恩,他的丧事便于别的王爷不一样。赵祯又在丧事议程上做了一定的修改,把哀荣加重了几分,并对礼部拟定的谥号不满意,驳回让他们再多拟几个。

忙完了眼前的事情,赵祯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才感觉到彻骨的疲倦。全身都累,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酸痛,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他就特别地想念忘忧。

“陛下,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贵妃送了一碗杏仁酥来,您要不要吃一点?”张四平小声问。

赵祯有气无力的回道:“没胃口。”

张四平抿了抿唇角,又劝道:“膳房预备了陛下喜欢的羊肉羹,陛下多少吃一口吧?”

这回赵祯连话都懒得说了。

张四平玩空心思想着怎么劝呢,就听外面一声稚嫩的询问:“爹爹忙完了吗?”

哟!救星来了!张四平忙转身迎出去,朝着两尺都高的小娃娃躬身行礼:“小人见过公主。”

“张先生,我爹爹呢?”灵熙手里提着个小食盒,仰着头立在门槛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张四平尚未来得及说话,殿内便传来赵祯的声音:“灵熙来了?快进来。别在门口吹冷风了。”

“爹爹!”灵熙喊了一声,拎着食盒往里走,无奈她人小腿短,乾元殿的门槛又太高,就算手里没拎着东西她迈过去也是困难,更何况还有个沉沉的食盒。

“公主把东西给小人吧。”张四平忙要接食盒。

“不。”灵熙攥着食盒不放,却说:“你把我抱过去吧。”

宫里人都知道自从这位小祖宗会走路之后就极不喜欢让人抱着,此时张四平听了这话差点就喜极而泣了,于是忙答应一声,弯腰把灵熙抱进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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