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同去了百草堂,刚进去的时候,管事的还愣着,自家公子出去这么一趟,不仅和顾家小姐碰在一起了,还把这京城有名的病秧子景明世子也一同带了回来。

魏舒臭着一张脸走进去,杜立连忙跑过来,朝着萧灏和顾锦两人躬身行礼,随后便听到魏舒说道:“找个隔间。”

杜立点点头,刚要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人,却见魏舒摇摇头,脸色颇为凝重,一时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便收回手,领着他往一旁的隔间去了。

将孩子放在床上,魏舒走出去,在药堂里拿了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递给顾锦:“拿去,祖传秘药,保你不死。”

顾锦极为平静的接过了,一旁的萧灏却挑了挑眉道:“有这奇效?给我也来一颗?”

魏舒皮笑肉不笑:“这药对世子的病可没用。”

萧灏听完也不恼,只是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魏舒面无表情走到一旁坐下,指着另一边的凳子道:“世子不是要看病?不如先坐下草民给你把把脉如何?”

萧灏剑眉一挑,看了顾锦一眼,随后大步走过去坐下,笑道:“好啊。”

魏舒三指搭上脉搏,初时面色还极为平淡,后来却变得十分凝重,眉头紧紧皱起,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看着他这幅模样,旁观的人都屏气凝神,异常紧张,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萧灏却面色平淡,好似已经习惯了般。

没等魏舒诊完,他便率先收回了手,淡声道:“看魏大夫这幅表情,想必说出的话也该如往常那些人一样,既然如此,那便也没有什么诊治的必要了。”

魏舒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原本他以为这景明世子身子差的原因是天生的,却没想到他的脉搏根本不如常人,如果不是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甚至要以为,眼前这个已经是个死人了。

萧灏这幅身子,完全是被毒物堆砌而生的。

同时他亦是好奇,萧灏一个天之骄子,不仅是整个大楚唯一有封号的世子,还是当今圣上亲自拟字,取他名中一字而成,这样的殊荣,整个大楚,也只有萧灏一个人有。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有这样一副残破的身子?

许是他的目光太炽烈又怀着疑惑,萧灏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浮浮沉沉,仿佛氤氲着太多心事,然而通通隐匿在外表的无谓和平淡之下,教人越发窥探不出他的真实所想。

然而魏舒却看的清楚,萧灏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乎,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就此臣服于天命之下?

“魏大夫怎么这么看着本世子?”萧灏眸光沉沉,似笑非笑的问。

魏舒收回眼,面上波澜不惊:“草民医术不精,世子恕罪。”

萧灏也没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闻言站起身道:“有什么可恕罪的?这些话我都听了十几年了,早就听倦了,旁人如此,魏大夫自然也不必放在心上。”

随后转过身道:“今日也浪费了许久时间,我也就不在这儿耽误你们的正事了。”

他看着顾锦,眸中掠过一丝戏谑,走到她身旁站定,微微偏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顾姑娘……”

“那小屁孩儿来信了,说是很想念你这个姐姐呢…呵。”

顾锦转头看他,眸中隐隐含着警告。

萧灏嗤了一声,背手走过:“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等到他走出医馆的门,魏舒才站起身走过来,纳闷道:“我怎么总感觉你们之间有点儿什么。”

顾锦面无表情转过身道:“你感觉错了。”

“你这就走了?”魏舒问道。

“怎么?你还有话说?”顾锦偏过头,脸色冷肃。

“我……”魏舒一怔,随即道:“是有事儿要说,我来京城的事儿……”

“不急,等不了多久了。”顾锦明白他的意思,然而现在将东西交给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且如果就这么交给他了,万一惹人怀疑,岂不是得不偿失。毕竟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骇人听闻的,今日实在是冲动了,得重新换个稳妥些的法子。

她如是想,便离开了百草堂,一路上却都在为萧灏说的那番话而觉得郁闷,她向来觉得自己与齐瑾不过就是个伸把手的交情,为什么萧灏会以为自己和他感情颇深?还要亲自告诉她齐瑾的现状。

一路不虞的回到顾府,却跟几天没碰过年的父亲大人撞了个正着。

顾锦正准备行礼,却听见冷心冷情的父亲大人毫无温情的说道:“听说这赈灾的计策是你给谢君廷说的?”

“……”他怎么知道的?

顾锦一脸懵的看着自家父亲大人的俊肃的脸。

顾曌却冷笑一声:“怎么?想问我怎么知道的?”谢君廷那狗东西一下朝就对着他冷嘲热讽,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的真是让人恨不得将他那张脸皮子给扒下来。

“没……”顾锦摇摇头,她怎么忘了,以自家舅舅的性子,还真做的出来这种不人道的事儿。

“你对将军府还真是情深义重,这样的功劳送上去,少说陛下也得给你封个郡主之位才是。”顾曌冷嗤道,目光一片冰冷。

顾锦却笑道:“父亲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让陛下册封郡主之位?再说了我一介女儿身,这等朝堂政事,还是不掺和的好。”

“是么?”顾曌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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