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发现了何叶神情上突然出现的这点异样,不由得有些慌了神,急忙询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大舒服?”
何叶抬起头来看向魏宁:“其实这件事……真的怨不得他……”
从那潦草的字迹上,何叶看出程如锦写这封休书的时候到底多么心痛、多么无奈。她做了他一年的妻子,自然知道程如锦出身官宦家庭,平日里受到各类文化熏陶,是极富修养的,所以他的字迹端正,虽然没有如一般书法那般富有可观的气势,写出来的字倒也相当稳重规范。再看手里这封休书,上面的字迹简直鬼画符一般不堪入目,甚至若不细看,还不一定辨识得出其中一些复杂的字,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程如锦在写这些东西时的心情呢?
而程如锦的这种处境、这种心情,无疑都与她的行径逃不开干系。她的眼睛,很快就为此湿润了。
魏宁顿时就懂得了何叶内心的意思,那是对程如锦的愧疚。
他伸出手去,轻轻抱住何叶,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道:“这件事……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自责。我们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都在逼迫中要做出一个选择,那个选择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仓促之下,又怎么可能把握好呢?就算是放在平心静气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够做的好啊。不管怎么样,没有人能一辈子都不伤害到别人的。你既然都这么做了,也就不用再后悔,更不用感到抱歉,毕竟,有些事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换取回来的……”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违约。若不是他违约,也就不用让她陷入到如今这个大漩涡中来了吧。但那个违约,他似乎也没有办法的,南樵老人将他锁起来、完全断绝了他的退路。
何叶脸颊上的哀愁并没有散尽:“或许,只能怨我们命途多舛,注定要经历这些坎坷。”
魏宁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了。
却见何叶又突然笑了笑,将那封休书叠好收了起来,对魏宁说道:“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够换回来的。我们短短一辈子就几十年,顾念这呀、顾念那呀,犹犹豫豫、患得患失,到头来,失去的只会更多而已。倒不如自私一点,自行其是,没心没肺。”
魏宁不由得被这段话逗笑了,仿佛,他看到了五年前的何叶。
那时候的何叶为了摆脱与程如锦的婚约,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古灵精怪而又勇于抗争,只是没有眼下这几句话的明显而已。见到何叶重新找回了那种心态,魏宁也一并为她欣慰:“在那些就等着看热闹的外人眼里,无论我们怎么小心翼翼去做事,只要出现一丁点不如他们心意的地方,就是十恶不赦,他们就会开始传出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加以渲染,跟说书一样。而更多的人,他们没有头脑、没有自己的主见,也不会管是非对错,只会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如果我们是要活给他们看的,这短短一辈子,不仅会活得像当牛做马一样累,而且也还真没什么看头了。”
何叶笑道:“你跟我讲讲你这一趟遇到的事情吧,这些天我身子虽然恢复了不少,还是一直都被关在府上,不敢出去走动,怕有人抓我去浸猪笼,所以沉闷得要紧。”
魏宁道:“谁敢抓你去浸猪笼,我就抓他全家去浸猪笼。”
何叶“噗嗤”一声,失态地笑了。
魏宁突然问道:“灵儿呢?它之前不是挺喜欢逗你的吗?”
“它呀,就知道吃……”
“等会把它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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