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了轲念宰应该会用最高规格的水葬来处理画竹,也知道此时的她应该会在哪里,于是,就来到了曾经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踏足的那棵树下,树上的白色花朵一如当年飘零下来,那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少女依旧端坐在那面铜镜前,身旁的胭脂盒被随意地放置在那里,她依旧是手上没有拿起一张胭脂纸,却……手指上鲜艳的红色涂抹在了嘴唇上。

少女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地上,大红的发带似乎是刚刚才染上颜色,鲜艳地……像是能挤出些什么来。

他走过去,抱起了那个刚刚做好的引魂灯,刚要开口,就听见女子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晏哥哥真是好手段,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说出这样的话……”看似是在赞扬,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讽刺。

男子苦笑一声:“念宝宝,毕竟……你我都知道这是他们自己选的,不是吗?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的了!”说完,放下了手中的那个圆圆的雪白的球体,朝着轲念宰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被猛地推开了。

柳眉倒竖着,“阿晏哥哥!我要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何必过来?这样会害了你!”

“念宝宝……我只是……算了,我能替你绾发吗?”

“不可,你先退出去,一切等我弄好后再说。”一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调整着。

男子无奈,只好说了句:“念宝宝,尽量不要伤到自己,当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莫再提起当年!”

他也不敢再多说了,退到了外围,静静等待着。

轲念宰独自坐在那里,做好了一切准备,随后戴上了一个黑色的斗笠,又披上了一个黑斗篷,走了出来。到了男子身边时,暗暗喊了一句“阿晏哥哥,去把程逸清叫来,在庭院中的荷花池一见。”说完,没有丝毫的停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了。

程逸清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被黑色裹挟着的曼妙的身影站在池水边,他问道:“叫我来有什么事?”

“求雪,行吗?”

“没问题,但你为什么?”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轲念宰冷冷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但很快再次开口了:“我求雪会折损寿命。”说完,就不再开口了。

程逸清和男子都愣住了,男子愣是因为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轲念宰寿命会这么短了,程逸清愣只是因为单纯的好奇……

很快,过了一日,该准备的也准备好了,众人一起聚到了荷花池边,傍晚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闪烁,甚至都找不到月亮的踪影。

无数的荷花灯被放了下去,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漂浮着,众人将画竹的尸体放置在了小船上,刚要推进河中时,轲念宰开口了:“且慢,凝竹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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