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万岁爷十六岁那年大婚,原配乃是孝贤纯皇后富察氏……对,就是晋昌他小姨妈。

这位富察氏二十五岁于乾隆元年受封皇后,十三年后就在陪乾隆皇帝游历江南的途中,病逝于山东德州府。

富察皇后病逝后,乾隆爷总是不肯册立新后,直到两年后才在生母纽祜禄皇太后的催逼下,立乌喇那拉氏为后。

等到亲妈一死,乾隆爷没过多久就把皇后乌喇那拉氏给废了。

从此,乾隆爷再也没立过皇后,即便在八十四岁那年立了十五阿哥永琰为储君,其生母魏佳氏的封衔也一直都是‘令妃’。

一言以蔽之,这个‘妃’才是大清后宫各股势力角逐对决的真正主场。

只要生育过皇子,便能自动获得‘妃子’头衔,之后就有资格在后宫各方势力圈中插上一脚,与那些同样觊觎皇后大位的妃子们真刀真枪得掰掰腕子。

真要是时运济了,论不定就有飞黄腾达母仪天下的那一天。

而那些没有生育,亦或只诞下女儿的女官们全都是后宫斗争的陪衬与背景……只有站在场外替人摇旗呐喊的份儿,永远不得亲自下场争竞。

这就是后宫女官们每每一掷千金,甚至强迫自家亲戚在宫外四处举债,不惜娘家为此背上一大笔饥荒,也要寻找一副能确保自家为皇帝诞下皇子的灵丹。

也正是宫中这种畸形的求子需求,诱使关外走山人当中出现狩猎公鹿幼胎的奇门行当。

归根结底,一切都逃不出一个‘利’字。

然这举刀捕蝉的螳螂身后往往立着一只窥伺已久的黄雀。

后宫的女官们总以为得到一副公鹿胎就赢下一切,殊不知自家全家都全在他人算计当中。

马武爷曾在一次酩酊大醉后,不依不饶得拉着杨从循叙话,其间更是毒舌吐槽后宫之中种种阴微不可告人之事。

在马武爷看来,历代清宫皇帝均不好立皇后的举动正是其将‘帝王心术’操运至极致的体现。

宫里一日不立皇后,自然就会有妃子意图染指,岂不正好方便对立皇后一事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皇帝调度调理这些妃子身后的勋贵门阀?

君不见晋昌乎?

明明都已经做到从二品都统的高位,若是寻常出身的武官,如何不令皇帝将出大笔富贵名爵好生笼络,生怕将这种统兵镇将激生反意,于外挟兵自重?

然而晋昌做起事来一向懔懔惕惕,无时无刻都在心底揣测上意;皇帝随便发一封手谕,就能将其屁颠屁颠得千里调拨。

甚至旁人无意间道出一句‘鹿胎’,晋昌都要火急火燎得遣出报马回京,好令家里人及早下手筹划那件子虚乌有的选秀大事。

究其根源,不就是晋昌一家累出后妃,眼下更对嘉庆皇帝虚悬的后位起了非分之想么?

而今嘉庆皇帝一不用掏一文封赏,二不必遣一兵半卒;光是将后宫皇后的位置一晾,就足以令晋昌这样的高品武官使出浑身解数,上蹿下跳得四处忙活。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令人快意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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