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510文学510x

姜屿忽然开了口,转眼瞥向右边,华盈寒站的方向。

华盈寒看见了,知道姜屿是在对她说话,但她真没听明白,便俯下身靠近他问道:“什么?”

“她的衣裳喜欢吗?”

华盈寒抬眼瞧去,皇族女眷的朝服是天下多少女子做梦都穿不上的衣裳,但也有少数姑娘除外,她就是那少数中的一个一个。

她对那身衣裳没什么兴致,但要说漂不漂亮,宫里缝人绣娘的手艺自是无法挑剔,可她从前那身衣裳比这还要好看,她几时喜欢过?

她若是嫌弃他们姜家的衣裳,定会惹得尊神不高兴,华盈寒便随口应了句:“挺漂亮的。”

“漂亮是什么意思?”

华盈寒一头雾水,“除了好看,还能是什么?”

姜屿抛了一记眼刀过去,不再对牛弹琴。

华盈寒立起身,发现这儿的亲贵们都带着自家夫人来赴宴,她一眼看过去皆是成双成对的人,只有姜屿这儿例了外,连他的九弟都已经娶了王妃,他这个四王爷还是个孤家寡人,看着怪可怜的。

她的目光又往后挪了挪,发现其实除了姜屿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形单影只,正是坐在最后面的上官姑娘。

上官婧和她差不多大,之前上官婧舍己为国,将大好的年华耗费在了大周,一直当细作当到了二十出头,耽误了终身大事,如今也是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到了晚宴开宴的时候,太皇太后凤口一开,将上官婧的席位从最后面挪到了她的身边,连姜屿这个做儿子的今日都没能挨着他母后,可见太皇太后有多喜欢这位上官姑娘。

亲贵们看在眼里,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了。

后来宴席还没过半,太皇太后身边的席位已经空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之前万众瞩目的上官姑娘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正好奇上官婧去哪儿了的时候,乐师奏起了宫乐,殿门大开,一群舞姬随着乐声摆着腰枝进来,在殿中翩然起舞,不一会儿又往两边退去,似在给谁让路。

众人又朝门投去目光,门口乍现一道倩影,凝住了众人的目光。

悠扬的商羽中,上官婧舞步轻移,到了一群舞姬中间,在众星拱月之际,将水袖一抛,含笑看着殿上的太皇太后。超凡脱俗的容貌、曼妙绝伦的身姿再配上登峰造极的舞技,上官婧仅仅才跳了几个动作就已让人叹为观止。

丝竹声萦绕在众人耳边,上官婧在殿中起舞,时而抛洒水袖,如流云在空中招揽时而旋身曼舞,轻薄的舞衣便如雾一样在风中浮动。

等到乐声停歇的时候,殿中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拍手称快。

临王一边夹着菜,一边喟叹:“上官小姐的舞技真是超凡入圣,恐怕大祁上下再也找不出比她跳得更好的女子了。”

“她今日跳舞想取悦的怕不是娘娘,而是四哥吧,可你看四哥瞧了吗?”临王妃瞟了瞟对面,“四哥方才一直和那个丫头说话来着,比起上官婧,妾身更看好那个丫头,没什么矫情的心思,对四哥连个笑脸都没有,却偏能得四哥喜欢,一定不简单。”

“你看好有什么用,太皇太后若是同意,她如今还会是个婢女?”临王一笑道。

对面,华盈寒同姜屿说完话,直起身时正好看见临王妃在看她,她不明所以,而临王妃却朝她笑了笑,显得十分客气。

别人客气,她就客气,这是她一贯的做派。华盈寒便礼貌地回一道笑容。

刚才姜屿说想让上官婧教她跳舞,她拒绝了,她没有闲心去学些没必要的技艺,若是为了取悦自己,她更喜欢练剑,若是取悦别人……她似乎没有想要取悦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阿婧的舞跳得甚好,哀家重重有赏。”太皇太后朝上官婧招招手,“阿婧,你过来。”

上官婧移着莲步朝殿上走去,站在太皇太后面前轻轻一欠,“娘娘。”

太皇太后抬手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支金步摇,簪入上官婧的发髻中,和蔼地说:“这是哀家的嫁妆,今日就送给你了。”

“娘娘,此物贵重,臣女万不能要。”上官婧说着就想要拔下步摇归还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握住了她的手,“诶,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又不是外人,哀家送你什么都不过分。”

太皇太后又是送嫁妆,又是直言上官婧不是外人,诸位亲贵听见,心里的明镜更加锃亮。

太皇太后那支步摇看着不如其他发饰贵重,但太皇太后极为喜爱,每逢宫中宴聚时都要簪戴,一戴就是几十年,如今说送人就送人,不是轻视了东西,而是把人看得很重,再加上一句“不是外人”……试问太皇太后这一家子里,还有什么地方安插得下自己人?说来说去,只有景王府还缺个王妃。

太皇太后如此暗示众人,是想提醒他们别有眼不识泰山,轻看了上官婧。

大殿里的风云霎时开始转变,上官婧换了衣裳回来,刚落座,立马就有女眷端起酒杯敬她,赞她人美舞也美。有人起头之后,奉承上官婧的人便络绎不绝起来。

众人越是争相巴结上官婧,上官婧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就越是像极了一个正主。

此夜,周国函都。

安王府别苑里寂静、凄清,来往的下人们都不敢靠近那座近水的轩阁,由着自家世子在里面借酒浇愁。

谢云璘的手边摆了好几个已经喝干的酒壶,他还在给自己倒酒,往嘴里灌,半梦半醒地唤着:“婧儿,你到底在哪儿……”

随从挠了挠头,为情所伤的人他见得多了,当初太子殿下突然开始想念太子妃时,也曾借酒浇愁过,却没如此痴醉地唤人家。他们家世子一向比太子殿下有理智,怎么现在反倒比殿下更魔怔了。

“主子,您都向陛下称了快两个月的病了,再不上朝,怎么帮太子殿下盯住朝臣呢。”随从又叹,“如今朝堂上的风往哪边吹您一无所知,万一大臣们趁机弹劾殿下不撤军的事,殿下不就麻烦了?”

“云祈还能有我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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