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揭摇头道:“老弟啊,这事儿办得怎么样,看你,定安侯府前程似锦,老哥我呢,也能沾点儿光。”

有私心,有考量,亦有恰到好处的帮助,这就是李三揭了。

温子甫知他脾气,既道了谢,也不说那些虚的,只等着去灾区尽心尽力,才不辜负各方。

一众官员紧赶慢赶,宿夜时亦没有闲着,整理现有的消息状况,思考各种方案。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地方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知道现场的情况会比折子上有限文字里的更加复杂,因而越发不敢有半点放松。

治灾,防疫,重建,说来简单,做起来,极其困难。

京城里,折子一日接一日的送达。

各个衙门配合着调运物资,亦要各处加紧防范。

水系互有连通,尽量不要让黄河的水情再影响他处。

有小半个月,皇上每日歇不了两三个时辰,霍以骁亦跟着忙碌,有时干脆宿在御书房旁的偏殿里。

温宴隔几天会把朱灏送过去。

皇上抱着宝贝孙儿时,皱紧的眉头才会松开来。

听小娃儿奶声奶气地“爷爷”、“爷爷”,皇上的疲惫都散了许多。

尤其是,朱灏这两天刚刚学会了把“爷爷”叫作“皇爷爷”。

皇上喜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浑身都有劲儿了。

朝廷万分重视下,赈灾渐渐有了成效,地方上稳住了,百姓亦得了安置,只等大水退去之后重头再来。

便是这个时候,折子送达京城。

温子甫出了状况。

他带了几个人去一偏远县城。

那里受灾状况没有那么重,因此,前期并没有派京城来的官员下去。

县城前水后山,地势说来简单,实则很是复杂。

县城附近的山上,还有不少村子,百姓多多少少,受了灾情影响。

温子甫去赈灾,没成想,山石崩塌,与临近城池的交通便断了。

外头不知道里头状况,里头又出不来,李三揭闻讯,急得不行,又只能按部就班地施救。

当地百姓里,有身手出众的,想法子越过山,遥遥看了远处县城,回来禀说,镇子叫山石埋了大半,里头的人,凶多吉少。

如此要紧事儿,燕子胡同里面,自是瞒不住。

曹氏的脸煞白煞白,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知道如何与桂老夫人开口。

桂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人,岂会看不出晚辈面色不对,连着问了几遍,曹氏挨不住,老老实实说了。

温辞担心桂老夫人身体,不住宽慰:“祖母,折子上说,那人是远远看了。

山里水气重,雾气朦胧,他看得未必就那么清楚。

再者,埋了一半,不还有一半未埋?

李大人现在带着人,和地方官员们一块,加紧人手疏通被泥石埋了的官道,等路通了,消息就准了。

父亲、父亲定能逢凶化吉。”

桂老夫人握紧了温辞的手,下颚绷得紧紧的。

良久,她看向曹氏,道:“你还没有辞哥儿顶事儿。”

曹氏红着眼,没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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