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能上一个三本的,但是我没有选择去读,因为在我毕业那年,发生了一件事。”张三胖一边大口吃着猪耳朵,一边述说着,眼前的两个人头靠在桌子上,自顾自呻吟着,已经无法直立起身。
胖子没有理会他们,自己力气是大,但还是能控制的,显然不可能有他们表现的那么严重。
“什么事儿啊。”果然,叶子川伸出筷子,一把夺过陈生已经送到嘴边的猪耳朵。
“在我毕业那年,城关镇的几所学校,全部都倒了。”叹了口气,张三胖说道。
叶子川和陈生当即弹射般坐起身。
“为什么?”陈生直直的问道,而一旁的叶子川片刻沉思,就想到了原因。
“是因为···资助投建那几个学校的林氏慈善基金会倒了是吗。”叶子川联想到这件事,有些叹息道。
自己这些年除了过年,都很少回去了,毕竟生活所迫,而最近日子过好了之后,他为了不想让爸妈在乡里受苦,劝说他们来这边和自己住。
但是当年要不是镇子里的小学,初中,他又哪里会闯到武口市呢?大概一辈子都只会在那个小小的镇子上吧。
那里,永远都是自己的家。
“那镇子上的孩子们怎么办?镇子上就那么一所小学初中,都倒了他们去哪里上学?”叶子川问道。
“一开始,孩子们都是跑到隔壁罗家镇去旁听,为了赶堂子,他们不得不醒的比鸡早,大清早还得翻过半座山。”胖子回答道。
叶子川抿抿嘴,心有不忍。
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上学,可能只是人生无限分支中的一条路罢了。
但是他叶子川清楚,对于他们这些村镇里的孩子来说,上学是他们唯一通往未来的道路,所以,他们大多无比珍惜这渺茫却必须去争取的机会。
“但后来,罗家镇的家长不高兴了,学校也疲于管理,就只允许一小部分肯花钱的家庭去···你还记得咱们小学的校长不?”胖子忽然说道。
“记得,老秀才,他怎么了?”叶子川想起了那个整天拿着尺子的老人,当时他每节课都要吹自己是城关镇第一个考出去的,于是孩子们都笑话他是老秀才。
多少年过去了,想必如今他也更加苍老了吧。
“他组织以前学校的老师,继续给孩子们授课···当然,林氏倒了之后,根本没人付工资,也根本没支教老师愿意继续留在那里。”
“于是他就一个人,没有地方,他就带着孩子们在露天的场子授课,下雨了,他就把孩子带到他的屋子里授课,他原本只是个小学老师,但现在他小学初中的孩子都教···整个城关镇,还在坚持要学习的孩子不多,但他说,只要他们想学,他都要把他们教出去。”张三胖说着说着竟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而叶子川最先听到的哭声,竟然是一旁的陈生的。
“呜呜呜,我就说老秀才是个好人,当年我偷了他底裤他都没怪我。”陈生哭腔道,叶子川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真是不管多严肃的事情,放在他嘴巴里说出来,都冒着一股子贱人贱气。
“我和你俩不一样,我高中三年也都是在城关镇高中度过的,我每天和那些小学初中的孩子们上学,放学,他们叫我学长···我在那之后也不欺负人了,我就专门揍那些坏小子···呵呵,老校长当时还给我发了个锦旗。”胖子说着说着,就憨憨的笑了出来。
“于是我下了个决定,与其去上个三流大学浪费一大笔钱,不如早些出社会,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同时,也可以帮助老校长他们,我爸妈气不过···尤其是我老爹,他一辈子就想让我上个大学,当即就跟我断了父子关系,和我老娘去了舅舅那边住。”
“我搬过砖,做过保安,甚至在街上当出气筒,一拳十元···每个月给爸妈寄回去1000,抛开自己的吃用,剩下的全部都寄给了老校长他们。”
“我对不起爹妈,但是我觉得,我没错,要是再给我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当初是老校长和林氏慈善让我有学上,没有他们就没有后来的我。”张三胖一口闷下一小瓶枝江白,整个人脸上已经泛起了醉晕。
叶子川看着眼前的汉子,一阵心酸夹杂着感动。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胖子都没有和他俩联系。
因为他想自己一个人承担,他知道告诉叶子川这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去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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