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如此罢,那有毒的果实夺去了初年的视力,但却鲜少有人知晓,第一个吃果实的人本该是他追鸩。
然而当事人均明了的,便是视力和背叛而言,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追鸩轻轻叹了一口气,有复杂思绪自他眸中流过,他伸手摸了摸炽热的眉心,语气却透露着从所未有的释然:“…多谢。”
多谢他就此了解了这多年的梦魇,将他日日夜夜的不安就此焚烧殆尽。
察觉到追鸩此刻的哀恸,酸涩涌上初年的心头,明明已经将他囚住了,想象中的快乐并未出现,取代而来的是越发的惶恐不安。
彼时,他不过是要他留下来陪自己而已。
自从与幻境合二为一之后,他早已不是盲的了,此番无神的眼,亦不过故意为之…他只是想看追鸩会怎么表示。
事实证明,追鸩确实如想象一般,内疚地宛如霜打了的蔫茄子。
他细长的轻轻点触追鸩的额头,囚字隐去,语气故作不在意:“无趣。”
如同被烧着般的感觉霎时消失,追鸩望向初年,像是有些许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事可做而已,毕竟你我是老朋友,十二年不通音信的老朋友。”
空气凝滞,追鸩仍打着十二分警惕望向身旁的人。他凝眉,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恰到好处地打断。
仿佛洞察了对方的思绪一般,初年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骗了你,我早已不是盲的了。”
仿佛下意识举动一般,初年伸手,压住了追鸩探向匕首的手,他弯弯嘴角,眸子清亮,笑得人畜无害。
“在我的幻境,还想杀我?还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她就那么好?”
除却今日,他曾在过去,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使面前的追鸩生不如死。
但是,他没有,不过只是因为…
儿时,他盲了之后,追鸩曾抱着他哭,对他说不要害怕。
可笑,怎么可能不怕。
他怨恨过,做为替子去吃了那倍受诅咒的果实,以及随后那暗无天日的折磨。
锥心之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身旁人陆续死去之后,连唯一的玩伴亦悄无声息离去。
漫无边际的黑,以及古老幻境压制于躯壳的痛,无一人问过他是否还好。
本以为可以相伴死去,他却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离去。
不知沉默了多久,追鸩艰涩开口:“杀了我吧。”
初年不语,一丝复杂思绪自他眸中掩去。他轻挥手,眼前景象幻化成了一处装潢精巧的园林,二人面前出现了一张乌木制的桌子,温润洁白的茶具拜访在其上。
他仍旧微微笑着:“若要杀你,早就杀了。”
仿佛见到了挚友一般,初年落落坐下,熟练地烹茶,不过一会儿,幽幽茶香掀涌而起。清透的茶汤被倒入杯中,初年吹去几片浮起的绿芽,轻抿几口。
追鸩仍旧僵直站着,过往他也曾这么候在元陌身旁,却从未有过如此芒背在刺的感觉。
对方对他的拘谨毫不在意,声线中亦透露着几分随性:“喝茶。”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