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为自己找出路的,生活窘困,只能以低保度日,或许有很大一部分甘于如此,可更有人不甘于此,他们会去寻找更好的出路。
因为隶属于各家势力私有的垦荒区土地的产出很少外流,一般只用于内部。
你若入职一家财团势力的公司,不仅收入更高,而且,还能够买到更加丰富齐全的果蔬糖油等制品,生活质量高出一大截,有了这层对比,换谁都想长期呆在这样的势力麾下,哪怕签订的合同有些苛刻也无所谓,总比外面哪怕有钱买个瓜果蔬菜都还有个限额的生活强。这其实就是换了一种形式的长工佃农。
这道理他们自己也懂,只要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如此呢?
而只要铁围防线外移,耕种区的面积大增,各种物资极大的丰富,在底层中资源紧缺的现象将大减……到那个时候,人心将如何选择,不言自明。其他且不说,到时候,基地市民与财团势力之间,将恢复成更加平等的雇佣与工作的关系。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很大程度有着人身绑定的成分。他们想要招揽人才,要么将以前显得苛刻的条件变得宽松,要么就开出更有诚意、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出来。”
最后,辰南总结道:“铁围防线外移,我能想到的,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三个方面……其他大大小小的影响还有很多,不过,都没有这三个表现得这么鲜明,也就不必说了。”
听了他的一番述说,原力心中豁然开朗。
真的是没想到,一个在他看来,非常单纯的铁围防线外移,背后牵扯到的问题这么深,这么大,几乎和基地市所有老大难、或者是敏感的问题挂了钩。
难怪陈旈奇要如此郑重其事的在一开始就将这问题“哐啷”的砸在大家伙的桌子,以近乎亮刀子威胁的姿态逼着大家表态啊——若这个都通不过,那后面的大家也就甭谈了。
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有很明确的认知,谈不拢的后果都是清清楚楚。
一旦谈不拢,就只有崩,整个基地市都要崩。
“难怪他们反应那么激烈,这是一刀刀都在往他们心坎捅啊……你觉得,对于这样的提议,他们会同意吗?”原力问道。
“当然会同意,只不过是扩多扩少的问题。这个问题乃是横在基地市几十年都未曾消化解决的老大难问题,你觉得他们不知道吗?他们更知道一个事实,若再不提高公田的数量,基地市真的要饿死人了,到了那时,谁又能够得个好?这个道理他们甚至比我们更早就明白,一直没有松口退步,不过是想要再多撑一会儿,没把人们逼到极限,就舍不得吐出已经吃掉的利益,同时,也是在向这边展示态度,想以此谋求更多……而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
道理大家都懂,比谁都有先见之明,也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却硬是要拖挨到最后一刻。
明悟这点,原力突然感觉有些心累。
这样的场合,虽然只是正式出席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就感觉心累异常。
他突然想起自己心目中的“丰盛大餐”,一大碗不限量只管饱的面条,没有蔬菜,有点绿色葱花就是意外之喜,再弄一点盐,然后,舀一大勺带着浓浓腥味的油脂。
他将这样的食物都当做享受,只因为他就是长期领救济、领最低生活物资长大的。
现在结合辰南讲述的事实,他的心情莫名。
因为你们,让我“审美标准”都扭曲了,多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而像我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一个本来简单的事情,偏要搞得这么复杂,都不嫌累的吗?……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我,回去后,我还是老老实实搞我的修行吧,我的道路本来也不在这里,那才是我的正途。”
一时间,他甚至有种“这是哪,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我真傻”的错觉。
我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醒悟过来的他心中如此想到。
不过,这次来都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为了给陈旈奇撑场子也得坐完全程。
……
重新回到座位,他甚至没有刻意控制面部皮肤和肌肉,整个人就已经处于一种面无表情的木然状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双方毫不谦让,你来我往的争执辩驳,讨价还价。
最后,铁围防线外移这项提议终究还是通过了,双方达成一致。
守备军一方给出的让步和承诺也不小,也恰如辰南说说,并没有让那些财团势力真正吃亏,若只是将从荒野中开辟一片生地变成熟地当成一门生意,那些势力已经大赚特赚。
而且,按照约定,他们只需要将拿到的酬劳中的一半就足以组建起一只更大开拓队伍向荒野进发,再次将更多的生地做“熟”。
解决一个问题就过一个问题。
哪怕这个议题牵动太多的利益和人心,可在此刻,过了就是过了,没有一点拖拉。
看陈旈奇的态度,似乎真有要借此机会,将许多老大难的问题统统捋一遍的意思,能解决的都要尽量解决掉。
“第三个,就是关于修行者特权地位的明确和普通人基本权益的保障,要制定一个明确的、不含糊其辞的标准。”
……
“第四个,就是城区扩建问题,这涉及的方面也很复杂,我们有百分之九十以的人口都住在主城区,中心城区倒还好,问题主要集中在外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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