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近傍晚,眼瞧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屈小侯爷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虽然君莫问好心的提醒了很多回,但屈小侯爷就是没理会到其中意思,依旧腆着脸皮自说自话。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君莫问就是再傻也该明白了,何况她本就不是个傻的,随后便洗手做羹汤去了,由着屈小侯爷一人在院子里感慨时光。
君莫问看似清冷,其实性子是顶好的,只是一个人住的久着,没个说话的人,时间一久,话也就没那么多了,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五分清冷五分孤高。
平时没戏的时候,这个时辰君莫问差不多也在做饭,只是今晚做饭的时候,特意多舀了半碗米,院子里的那位虽是侯门子弟,却是个不讲究的,但毕竟是客人,还是要热情些好,不若在炒一盘肉吧。
君莫问是个活在衣食住行的俗人,跟世上的大多数人一样,不似屈青宇这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烧火做饭这种事情,自懂事起便会了,日复一日的过了十多年,不管是手艺还是速度都算的上好的了。
故而,太阳还没下山,最后一盘菜也已经炒好了,待她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只剩下一道夕阳,将葡萄架子拉的冗长。
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日,刚过午饭,那位屈小侯爷就又来了,这次是他一个人没带小厮,见着君莫问时,老远就恬着张笑脸,反倒笑的君莫问不好不开门了。
其实来也没什么事,每日就和君莫问坐在院子里说说话,因着最近天凉,所以来了后,每回都要先煮一壶茶。
对于煮茶之事,君莫问一向觉得自己也算是小有所成,直到看见屈青宇煮茶的样子,才知道何为真正的煮茶,烧水、煮茶样样都仔细的不能再仔细,看了后越发觉得自愧弗如。
“看不出来,你竟是个会煮茶的?”这话并非恭维,而是实打实的惊叹,莫说相交不深的她,便是成铭吴晋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屈青宇笑了笑,倒了一杯将刚煮好的茶递给了她:“说出来就连我自己也不信,我这人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唯有煮茶的手艺还能拿的上台面,只是许久没动过手了,你且尝尝。”
君莫问点了点头,看着杯中清亮的颜色,十分讨喜,仔细端详了片刻才慢慢品尝。
“如何?”屈青宇盯着君莫问的脸,生怕对方露出半分不满意来,毕竟这也算是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了,那可就真的算是毫无用处了。
“香分花上露,水吸石中泉。”君莫问放下茶杯,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目光里,难得露出几分赞赏。
屈青宇见状,面色一喜,便提着茶壶拉着君莫问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聊天。
这时候的葡萄架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干瘪的藤蔓和木架子,一阵秋风吹过,有些微凉,若是喝上一口热茶,便就不一样了。
他们两本就是过着天差地别的日子,谈不上有什么共同话题,许多时候聊的都是些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缘何就值得这位金尊玉贵的小侯爷平频频相顾,对于这点,君莫问看的很开,也看的很透彻。
无非是自小裹在锦衣玉食里的屈小侯爷吃惯了大鱼大肉,便想尝一尝清粥小菜的滋味,君莫问见过的富家子弟不少,也并不认为自己有何过人之处,才华也好,相貌也罢,都不过是寻常而已,算不得出众,这点事情还是看的明白。
只是这位屈小侯爷太过莽撞,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了进来,全然不管别人是否愿意,君莫问阻拦不住,便也就顺其自然了,权当是平淡日子里的一场意外罢。
而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屈青宇这回倒是没赖着不走,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便转身告辞了,君莫问素来随性,既不邀他来,也不赶人走,来来去去都由着他。
屈青宇别了君莫问后,一个人走在阡陌小巷中,先前只觉得这小巷子曲折无比,现今走了几回,倒也不觉得了,出了门后,三三两两的再拐个弯就出去了。
之后,屈青宇隔三差五的又去了君莫问那处几回,刚开始时,一遇到烦心的事,必定要去君莫问哪里坐坐,安安心。
至于后来,闲下来的时候便忍不住过去看看,对此,屈小侯爷仔细思量了许久,得出来的结果同君莫问那番“清粥小菜”的理论差不多,只是这回“新鲜劲”的时间略长些罢了。
转眼间,当初一群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们,也不似当日那般胡作非为了,都各自被家里老爷子拘着,远的不说,就说和屈青宇走的最近的成铭,被他家老爷子关在屋里读书,迄今都一月有余了。
又说吴晋,给他家老爷子办寿宴的事传了出去,虽不说是轰动长安,但至少在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之中,也算是轰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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