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关夕白扫了她一眼,目色瞬冷,主治医生则没有多余的动作,接过护士递来的药剂确认无误后注射进了孟星河体内。

药效渐起,孟星河痉挛的身躯微微放松,剧烈的挣扎也放缓下来,眸中纠结成一团的痛色仿佛被融入了更多的水雾,在渐渐稀释,唇口却轻轻咳嗽起来。

“药物对他心脏负荷太重,即便是使用了非替代品也是有损赡,”季医生同样是满头大汗,朝向关夕白道:“明让他的心理医生先不要过来了,他抵触情绪太明显,最近两不要安排密集的治疗。”

“好。”关夕白应下,自孟星河醒后开始出现明显的闭塞情绪,孟玥蓝就亲自赶赴美国去邀请汉森先生,汉森是南加州有名的心理诊疗师,曾为孟星河提供过近五年的心理干预治疗。

舒窈站在床尾,她帮不上忙,也不敢走近,只能拼命忍住打转儿的眼泪,克制着自己冲过去拥抱他的冲动。

才不过一周时间,他已经瘦脱了相,那么好看的眼睛,却失去了所有耀眼的辉芒,仿佛只剩形销骨立的一副空壳,对人世间的所有事物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药物终于完全生效,孟星河挣动的双手无力地落在身侧,尽管四肢已经酸涩难动,他还是竭尽全力想要将侧着的身体蜷起,四周站着的医生和护士让他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全福

“能不能,帮他解开?”舒窈开口的声音涩然轻低,目光落在他因着挣扎而被绷带磨的鲜血淋漓的手腕,好像那些染血的绷带就缠在她心头一样,勒得快要喘不上气。

待他终于安定下来,季医生才心地从他手臂上将已经弯折扭曲的留置针取了下来,本是为了减少针眼而放置的针管,却在他数次的挣动下几乎折断,损伤了大片血管,只得尽快取出。乌青发紫的伤口,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忍:“解开也不是不可以,但药效持续时间有限,如果不能习惯束缚,之后再绑也很麻烦。”

“守着他可以吗?”舒窈心急如焚:“24时守着?”

医生看了看她,轻轻摇头,示意所有人都退出房间:“不行,他对饶抵触过强,一直有人在旁边很容易引发焦虑。”

好不容易才有的,一次平静的会面,他并没有认出她,也并没有出现过激的反应,舒窈近乎贪婪地站在原地,试图再多留一分钟。

“舒姐,”所有医护人员已经退出病房,季医生站在门口向她示意:“急不得的,需要一步一步来。”

失去只需要一刹那,重回却隔着千山万水。

颓然走出病房,看着那扇木门再次于面前闭合,像被她随意抛却的那颗心,再一次对她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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